“真没意思……”在我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头顶那一片小小的遮蔽挪开了,烈阳又重重地打在了我的眼睛上,我难受地眯起了眼,那个男生已经悠闲地迈步走下了天台,消失在了楼梯口。
难道剧情又改变了?我忽然感到一阵心悸,撑着发软的腿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说之前全然是为了让剧情不偏离轨道所做出的强硬措施,那现在呢?提前遇到书中的配角也能算吗?
或者说……书外的作者改了剧情?让它提前出现了?
困惑我多日的疑团在那一刻仿佛解开了一角,让我足以看清一些破碎的真相。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所看过的每一章内容,都将不能作为任何的参考,这本书随时都可以被篡改,包括“我”也是。
可恶啊……我生平最讨厌这种烧脑的东西了,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来这里的啊……现在这些又算什么啊……
深吸一口气,我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最终还是顺着天台楼梯走下了楼,回到教室里。
不就是被霸凌不能还手不能报警吗……既然作者和系统需要让她经历这些,那她接受就是了,只要最后的剧情没有偏差就行了。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都是学生们吵闹的声音,刚才欺负我的那些人现在正安然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我走到自己的座位,椅子上已经被黑色的水打湿了。
浓重的墨水味刺入鼻腔,我又一次被控制着重重坐了上去。
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又臭又脏的拖把水顺着发丝掉落到了桌面上,坐下来我才发现,现在的我,不止头发,浑身都是臭烘烘的。
而我没法反抗,甚至没法站起来走出这间教室。
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一样顺着眼睑掉了下来,我的视线模糊了一大片。
我突然就觉得心里的委屈要装不下了,仿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潮水一样和着眼泪掉了下来。
我不想要穿书了,我也一点都不想要呆在这儿了,我好想回家。
老师已经走了进来,我抽泣着伏在了桌子上,把自己狼狈的脸埋进了臂弯里,咬紧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今天我过得一点都不开心,也没有好好听课,放学回家了就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爸爸妈妈还没有到家,弟弟正在客厅里看搞笑综艺,就只剩我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像只没有人要的流浪狗一样缩在墙角偷偷哭泣。
“小少爷,小姐还在浴室里吗?”
“应该吧?没注意,你问这个干什么?”陈姨突然走到了沙发后,望着二楼的方向,眉间隐约有些担忧。
她的身前,沙发上的那个小少爷正悠哉地躺着,倾斜着半个身子,手肘放松地枕在抱枕上,惬意地盯着面前的电视机发笑。
“小姐今天回家的时候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少爷你也看见了,我问她为什么她也只是满脸苦笑跟我说路上踩空了掉进了坑里,可是这……”陈姨的眉头锁的越来越紧,嘴巴也死死抿住了,心下的不安越来越重。
“有吗?我看她笑的倒是挺开心的,怎么都像个二傻子。”许愿舒微微收敛了点嘴角,飞快地瞥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后,还是淡定自若地将手伸向了桌子上的薯片。
“每回不都这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陈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转身走回了厨房。
“少爷,饭快要煮好了,我还要招呼锅里的菜,麻烦您去小姐房间叫叫小姐吧。”
那位小少爷并没有回话,半晌,厨房里又乒里乓啷地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已经拆封的薯片,最终还是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了茶几上,起身慢吞吞走上了楼梯。
门外传来了缓慢的敲门声,彼时我已经洗好了澡,只套了件上衣,听见声音,还以为是陈姨,一路拖着小腿哒哒哒地跑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和我的视线碰撞的一瞬间,我清晰地看见他的脖子飞快地红了起来,这抹红晕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衬得他整个人都越发娇艳欲滴。
“啧……这……你干什么?!”许愿舒几乎是以20倍速飞快地背过了身,只给我留下了他单薄的背影。
我瞥见他的耳垂染成了好看的粉红色,心下也顿时烧了起来。
他看起来和我已经差不多高了,按照书里说,其实许愿舒也不过就小我两岁,这会儿的话,也已经有十二了。
我迅速关上了房门,将我们俩从这尴尬地境地里隔绝开来。
“你……你突然找我干什么?”我有些结巴,小手不自觉的攥住了自己的衣摆。
门外久久没有回音,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我的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了,草草从柜子边寻了一条裤子套上,打开房门,外头却早已不见人影。
我狐疑地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处,才发现许愿舒已经跑到了餐桌旁,像是刚跑完八百米一样扶着椅背,耳垂依然是可爱的粉红色。
“诶?少爷,您怎么一个人下来了,我不是让您去叫一下小姐吗?”
端着盘子的陈姨看见一脸慌张的许愿舒,脸上又染上了忧色。
“她一会儿自己会下来。”
楼下的人已经就坐了,我也走下了楼,来到餐桌旁,特意挑了一张距离那个弟弟最远的椅子坐下了。
结果我刚坐下一秒,一抬眼就对上了一抹复杂的眼神。
那也是刚刚那个面红耳赤的小学生投来的,但却不再沾染任何闪躲,像是打直球一样光明正大地抛在了你的身上。
我没法读懂他眼里杂乱的思绪,或许是愤怒?亦或许是不满?我也不想太过在意,重新低下头,夹了一筷子菜就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