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拎着装了药品的小袋子,右手托着掩人耳目用的竞赛辅导书,燕清迅速地将袋子塞到了书桌桌肚下方的小隔层里。
将竞赛辅导书合上后,燕清瞥了一眼陆栩放着的书的侧面,发现前三分之一的书页有着明显的被翻阅过的痕迹。
燕清挑了挑眉,拿出了自己的那本竞赛辅导书翻了翻,看了一下页码,和总页码换算一下之后堪堪写到了四分之一的程度。
轻啧了一声,燕清将自己的辅导书放在桌上,翻开书的封面,在内页誊上“燕清”二字。
字迹秀气略带潦草,显示着主人文静又带着一丝叛逆的风格。
“咦,燕清你怎么买了两本一样的书。”同桌看了看燕清手里两本厚厚的一样的书本,疑惑地看向她问道。
燕清将两本书叠在一起,抬头看着同桌说道,“有一本是我朋友的。”
说完之后燕清自己愣了愣,朋友吗?
“哦,这样啊。学霸的朋友也是学霸啊。”同桌带着略微崇拜意味语气的声音传来。
燕清眨了眨眼,视线落在两本完全重叠的书本上。
从小到大,能在燕清心里占一个朋友席位的人少之又少。因为在她对朋友这个词的意义有了大致的了解后,燕清便开始很慎重地使用这个词。
默默地将两本书塞进抽屉,燕清把桌面上的橡皮屑拂到地面上,空荡荡的桌面让她感到一阵轻松。
“朋友啊。”轻轻的呢喃声沉进课间喧嚣的吵闹声里无人注意。
放学后,燕清背着塞满书和试卷的书包走出校门几米远后,便松开了拎着裤腿的手。
回家的路上顺路买了份晚饭,燕清提着晚饭回了家。
木木被小姨送去了宠物店洗澡,等到晚上小姨下班后再去接回来。客厅的窗户开着通风,白色的纱布窗帘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燕清把晚饭和装了碘酒棉签创口贴的创口贴并排放在了眼前的茶几上,自己滑坐到地上,背靠着沙发。
旋开碘伏的盖子,燕清拿着棉签沾满了紫红色的液体,轻轻地涂在伤口处。
“嘶”轻吸了一口气,燕清对着伤处轻轻地吹了吹后加快速度将伤口涂了个遍。
把用过的棉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后,燕清把东西收好后准备趁热吃了晚饭。
刚解开外面的塑料袋子,手机的来电铃声就响了起来。
燕清边拿一次性的餐具,边按下了接通键。
“燕清,放学了吧?”母亲关怀的话语从手机里传出。
燕清点了扬声器,手上撕着一次性餐具的塑料包装袋,发出“簌簌”的响声,“放学了,妈妈。我刚到家。”
母亲接着问道:“最近的学习怎么样啊?”
“嗯,还行,和以前差不多。”燕清将筷子“啪”地分成两根。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过后,母亲慢慢说道,“奶奶听到你前段时间的数学联赛拿了省一还进了省队之后,想让你给堂弟补一下数学。”
燕清揭盖子的手停住,沉默着没说话。
“妈妈是这样想的,如果你不想给他补课,那妈妈就帮你拒绝掉,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自己打电话和堂弟商量一下补课的时间。”母亲的声音依旧温柔,燕清却起了挂断电话的念头。
燕清轻哂了一下,没拿省一还不找了呗,“妈妈,我不想去,高二的学习强度比高一强多了,而且我还要为后面的冬令营做准备。”
“嗯,那妈妈帮你回绝掉。”
燕清将手中的筷子轻抛到了桌面上,脑袋仰起向后靠在了沙发上。
微微上挑的眼角泛起了点点红色,眼眶里的泪水薄薄地形成一层水膜,燕清无所聚焦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很小的时候,燕清就感觉到奶奶似乎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堂弟出生后有了对比这种感觉更甚。
但是实际上,燕清不怎么在乎奶奶到底是不是喜欢她。
母亲说过,当年怀上她的时候,奶奶逼着母亲去做了检测婴儿性别的b超。
检查的结果是个女孩,检查的医生当场便询问母亲要打胎吗?母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母亲说:“我来检查只是为了顺便知道一下孩子的性别。”
父亲陪着母亲回来的路上,奶奶知道了母亲怀的是女孩后,不停地打电话让母亲去打胎,最后甚至提出将孩子送给住在乡下的亲戚养的荒唐话。
在成长的过程中,燕清不知听母亲诉说了多少次这件事。
她懂事以来,便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不能辜负母亲对自己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