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依旧话很少,但她的存在感却永远不容置疑。她的那张脸实在过于出挑,就算是一言不发地低头吃菜,也能让摄像忍不住将镜头频频挪到她身前。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一直在谈笑风生的向影后。
江晓觉得向琴能混到今天的地位也不是没理由的,就凭她用一顿饭的功夫,已经跟其他人热络得像是一家人,就能看出这人的玲珑心窍。
扪心自问,江晓自己是永远做不到的这一点的。
除了她天性就不爱热闹,总像只懒洋洋的大猫单独一样窝在角落,她还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站在聚光灯下,成为所有人目光里独一无二的焦点。
别人能追随她,能仰望她,但永远靠近不了她。
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能让她情绪波动的人,也只有一个向琴而已。
虽然对家很烦人,但也是唯一一个和她站在同一个等级,与她平视的人,更是能激发江晓心中胜负欲的存在。也是因为如此,她只要一碰见向琴,就总是会展露几分最真实的性格。
江晓忍不住看了一眼向琴。
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直在脑海里考虑对家的事情,向琴恰好转过头,与她视线相接。
江晓一愣,立即转头盯住了自己的碗,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还没等她定下神,她的碗里忽而伸来了一双筷子。
只见向琴拿着一双公筷,十分自然地,把江晓刚刚捞上来的虾滑夹到了她自己的碗里。
江晓:“?”
她本来还以为向琴是要给她夹菜,此刻整个人都被震惊住了。
这人真的有病吧??
“虾是发物,”向琴解释,“你有伤,不能吃。”
江晓:“所以呢?”
向琴头也不抬:“所以不用谢。”
江晓:“……”
她冷冷一笑:“你很喜欢吃虾滑?”
两分钟后,向琴的碗里堆了大半碗虾滑,全部裹满了浓浓一层辣油。
江晓刚刚就注意到了,向琴似乎不怎么吃辣,几乎没有往辣锅里伸过筷子。
她把辣锅的虾滑霍霍得差不多了,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公筷:“不用谢。”
向琴:“……”
真是和平友爱的一天啊。
另一边的房间里,徐绵绵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眼睛则一直心不在焉地往门外瞥。
然而她等了又等,却还是没有等到有人来房间找她。
徐绵绵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怨气,这些人怎么回事?懂不懂人情世故啊,怎么没有一个人来哄哄她?
徐绵绵其实并不算多么有咖位的演员,她出道几年,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水儿的流量偶像剧。但耐不住她嘴甜会哄人,身边的金主一个接一个,都被她哄得晕头转向,好资源捧到面前让她挑。
时间一长,徐绵绵也就养成了被人捧着的习惯,拍戏耍脾气是常有的事情,身边的助理更是一不合心意就直接换掉。
她在那虚无缥缈的云端坐久了,此时突然被冷落,就像是从万丈高空跌了下来,自然忍受不了。
她自己其实也知道,她是没有人凭依就无法生存的菟丝花。
既然如此,那她找个人不就行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徐绵绵顿时豁然开朗。
一时间,她的胃也不疼了,脾气也不发了,刚刚的不快更是烟消云散。她主动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跟众人打招呼,巧笑嫣然地加入了火锅之中,像是压根就没生过气。
其他人也没法说她什么,一顿饭就这么融洽又尴尬地吃完了。
饭后,徐绵绵也主动帮忙洗了碗,一改先前的矫情模样。江晓注意到这一点,心里却莫名有点不祥的预感。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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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十二点。
十二点后是非拍摄时间,这时候嘉宾们也可以拿回手机,处理一下必要的信息。
江晓站在小院门外,她正在跟秦叶聊着工作,身旁忽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江姐——”
江晓:“?”
她右边的手臂突然被抱住了,只见徐绵绵穿着一身低胸短裙,不知何时凑到了她身边,眼见着就要贴到她怀里。
江晓瞳孔地震:“你干什么?”
她立即想抽出手来,谁知徐绵绵比她想象的还有力气,她竟然一下子没能挣脱开,而徐绵绵还在声情并茂地表白:“江姐,你是不是嫌弃我?可是我真的喜欢了你很久……”
江晓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咳嗽声。
她跟徐绵绵齐齐转头,只见小院门口,一道颀长身影抱臂而立,那双浅棕色眸子的主人正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们俩,挑眉:
“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