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2 / 2)

老头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走到照片前,从前襟上取下挂在上面的老花镜,一字一句认真地看着。老头笑了,细密的眼纹显现出来,显得有几分慈祥。

“这个啊,可是我最看重的小伙子,你可不知道吧,他现在可是奥斯曼帝国的元帅!啧,可威风了······只不过,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到是怪想的。”

秦越仍旧沉默地立在一旁,既不开口解释,也没有询问什么。老头默默回忆了一会儿,瞬即反应过来,他挥舞着拐杖将秦越赶了出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你说说这孩子都多久没来了,有这么忙吗······”

老头孤寂的背影佝偻着,干瘦的身躯虽然健康但略显迟钝。他转身进入校史室,掩上了门。

索伊大老远就看到秦越一个人站在校史室门口,他冲上前,神色中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我们被录取了!越哥,录取了!”

太阳终于还是落入了西边的群山之中,秦越站在落日的边界线前,身躯一半没入阴影一半沐浴在阳光下。

好似即将遁入空洞的活佛。

——

梁申悠悠转醒,他已经不常做梦了——或者说他根本不怎么睡着过。往日的一切都在提醒他做出正确的决定,他们在向他哭诉、埋怨、诅咒,人群的面孔逐渐扭曲,他精心为自己编织的美梦顷刻间破灭。

至少比从前要美好,不是吗?他时常这样问自己,只要不去管、不去想——潇洒自在的过完余下一生。

他做不到。

现在还不能——

“将军”门外的侍从恭敬地说道。

梁申闭目不语,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将身躯放松陷进一片有羽毛叠加成的梦。

‘该醒了’梁申这样想‘真是让人忍不住沉沦’他起身换下身上的睡衣,这让他不禁想到那个猫一样的男孩,他得承认,他差一点——或者说很可能已经陷入了那双碧色的眼眸中,星辰和河流在其间流淌翻腾,如同百灵鸟的声音从粉嫩的唇中吐出,让人忍不住怜惜。

繁忙的将军大人少见地抽出空闲时间回忆着往昔,只是少年的身影太淡,都看不清白皙面庞上的五官。

“将军,该起床了。”侍从说。

“你先准备吧。”

“是。”

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已经很久了,梁申微微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几年里,他游荡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悲剧——如戏剧般滑稽可笑。

他深深的思考,奥斯曼帝国带来的是解脱还是又一轮的惩罚,梁申不知道答案,如今没有人知道答案。

“将军,我认为是时候回归主星了。”

梁申淡笑不语,威严骤起,这句话搅起一室的波澜。很多时候李总管都不太清楚将军在想什么,但他总是富有涵养、富有智慧。

“辛耳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发现了她的痕迹。”

“回去的事先不急,辛耳很重要。”

“是。”李总管小心翼翼的退下,梁申在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御魇吗?有意思啊’

萨克帝国第一军事学校——

秦越抬起头,挺拔的鼻梁如同一道山峰矗立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昔日白嫩的皮肤早就在艰苦的训练中磨砺的粗糙,眼中划过一道暗芒,流星般划过,瞬间了无痕迹。

“怎么了?”索伊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秦越摇摇头,微微抿了嘴唇,眼底暗流翻涌。索伊早就习惯了兄弟的冷漠态度,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上的沙砾,伸手将秦越勾在怀里。说实话,这本是一个很男人的举动,只不过——索伊比秦越矮了五公分,就显得滑稽可笑了。

“啧,有事”秦越语气不耐。

索伊不高兴地皱着眉,嘴中还念念有词,“是不是兄弟啊!没事不能搭一下肩膀吗!至于吗你!”

秦越给了索伊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耸了下肩把咸猪蹄弄下去。虽然脸上带着玩味不羁的笑容,却没达眼底。来这儿也有小半年了,却并没有接触军队的机会,不,应该说,他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难道他的方向错了?

索伊把手插在裤兜里,当初五颜六色的鸡窝头早已剃成平头,颜色也在一次次的冲洗中变回了原来的褐色。他百无聊赖地看向远处,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一轮金黄从西方落下。白昼与黑夜交替,光明与黑暗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