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不放心,拨通了电话。
响了两声就被接通:“男朋友,你是兼职监考老师吗?这么准时的?我已经做完题啦,待会儿就发图自证。”
骆朗放心了,又忍不住担心别的,声音不自觉放低两个度:“饿了没?方婶给你做饭没有?”
他在学校附近买了套二室一厅的房子。两人中午在学校吃食堂,晚饭和周末回家吃。
苏宴宴是娇气包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忙,一周难得做几次饭。干脆去家政公司请了个做饭阿姨,以备不时之需。
她脆生生地答他,“今天不想吃方婶做的饭,没让她过来。早上吃了两个你做好的米饺。现在还不饿,等你回来给我打包哦。”
“嗯,不会忘记的,小馋猫。”
打完电话,骆朗下车走过去。
秋日正午的江边,阳光和煦,一条狗懒懒地趴在大榕树下睡觉。
程尔芙正在饭店门口锤袁伟至——字面意义上的捶,砰砰闷响,打在袁伟至胸口。袁伟至笑得像个傻子,嘴向耳垂咧开。
“好你个不孝子,说好来接我,为什么临阵脱逃?说,我还是不是你爸爸了?”程尔芙去拧袁伟至耳朵。她比袁伟至矮,本来够不着,袁伟至贴心地弯下腰,把耳朵送到她手上。
袁伟至夸张地叫:“痛痛痛,小狗给爸爸留点面子。这不是,临时有事吗?不信你问骆朗。骆朗总不会骗你。”
程尔芙回头望了一眼。
骆朗站在一米开外,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虽然微笑着,眼眸却冷淡,摆明不打算接话茬。
程尔芙就松开手,笑对被挤开的姜小丽说:“嫂子,别介意哈。我跟大袁从小就玩得疯,没什么分寸。要是让你多心了,先给你赔个不是。”
袁伟至大包大揽:“我媳妇大方懂事,没那么多小心眼,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虽然化了浓妆,穿着几千上万的衣服,姜小丽本质上还是那个四年前刚从偏远农村考来大城市的拘谨女孩。
清丽的短发女生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
她身体不自觉地僵硬。
骆朗在旁边看得分明,程尔芙那一眼里有点好奇,更多的是嘲弄与挑衅。她看姜小丽,就如同看读书时候,袁伟至交过的若干任女朋友一样。
流水的女朋友,铁打的程尔芙。
哪怕这一个已经谈婚论嫁,也是一样。
一米八几的体育生,像条听话的金毛一样,乐颠颠地任程尔芙搓圆捏扁:“哪里能让小狗饿肚子?都点好了,麻辣一锅,香辣一锅,十三香一锅,全都是你爱吃的。爸爸疼你吧?”
“点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咱初中的张秃子可是有过校训,六八一子弟校的学生,谁敢浪费粮食,谁下课后罚跑操场。”
“谁敢罚我们的年级女神小狗狗?你还记得不,有次你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把食堂的餐盘打翻,被张秃子罚了。是老子我替你跑的五千米,你t坐在操场边上,也不知道是为哪个臭男人哭,一脸眼泪鼻涕水的样子丑死了……”
程尔芙脸上飞快掠过一丝阴霾,她冷哼一声,加大手劲,在袁伟至胳膊上拧了一把:“你能耐大了啊,敢当着和尚骂秃驴?你爸爸我要是不丑,至于母胎单身这么多年,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男朋友吗?”
“嗐,我又说错话,小狗你别生气。咱们老同学谁不知道你长得好看?就跟电影明星一样。我可是听说了,你是你们大学公认的校花,追你的男生可以组个加强连。是你眼界高,一个都瞧不上。”
一米远的距离外,话音断断续续传进骆朗耳朵。他微一侧头,看看旁边的姜小丽。
她努力调节着情绪,跟上骆朗步伐,找话题聊天:“怎么没带你女朋友来?我记得她叫苏宴宴对吧?她好有意思。”
她记得那个女孩,大眼睛,海藻发,秘瓷一样的肌肤,漂亮得简直不讲道理,跟漫画书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
骆朗随口撒了个谎,“她今天有事,来不了。”
其实是宴宴不喜欢袁伟至,不乐意跟他一起吃饭。
上次聚餐,袁伟至跟一桌子男男女女划拳喝酒,兴奋得满脸红光,几乎都没怎么看过自己女朋友。
姜小丽全程坐在他身边,体贴地替他烫杯子夹菜剥虾,被男生们恭维绝种好老婆。
宴宴咬着自己的牛奶布丁,晃着小手指,嫌弃地指着袁伟至:“骆朗,你这个老同学好狗臭屁哦!一看就是渣男预备役。”
姜小丽说出的话跟他的回忆重叠了:“上次聚餐,在洗手间碰到你女朋友,她居然跟我说,伟至是个渣男,劝我跟他分手。”
骆朗回过神来,唔,这的确是宴宴能干出来的事。
他唇角微弯:“不好意思,她乱讲话。”
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姜小丽看得出来,他神色带笑,语声低柔,没有一点儿责怪苏宴宴的意思。
不知怎的,姜小丽心里有些不忿,忍不住劝他:“你和伟至是老同学,看你的面上,我当然不会生她气。不过你女朋友确实不太会说话,你以后多看着点她,免得她一开口就得罪人。”
骆朗淡淡看她一眼,没有答话。
手机叮一声响。
上方出现提示:“你特别关注的人发了新的微博”。
他点进去。
是宴宴。
她po了一张已经做完选择题的政治试卷。文字:“邀功邀功,某人,别忘了答应我的奖励哦!”
并圈了他。
骆朗看了一会儿,眉头慢慢拧紧。
不对劲。
题是他亲自拟的,宴宴厌恶政治,总是不肯花心思在上面,水平也就渣得可以。
多项选择题卷面居然全对。
这不是宴宴自己做的。她找人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