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不无嘲讽的问:“贝勒爷是江郎才尽了吗?同样的伎俩接二连三的使出,是太过自信还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哼!放不放在眼里也无所谓,只要你交出三当家,我们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有没有资格也无所谓,我只想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儿?”
“反贼的下场不是归顺就是灭亡,你觉得他会是哪一种?”
“你把他杀了?”
“你说呢?”
“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淮安突然出手,势如疾风,直指胤禛命门。
眼见主子动起了手,底下侍卫也不甘示弱,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亦乐乎,再加上空中时不时射来的冷箭,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论功力,胤禛和淮安势均力敌;论招数,两人难分伯仲。五当家情急,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瞅准机会,向着胤禛刺去。
胤禛被淮安牵制,躲闪不过,眼见就要命丧于此。就在这紧要的当口,倾城大喊“小心”扑了过来,生生替他挡了一剑。薄如蝉翼的利刃刺入了她的肩膀,鲜红的血迹晕染开来,染透了她的衣裳。
“倾城!”
“倾城!”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针锋相对的争斗也就此偃旗息鼓。
“别,别再打了,让他们走吧!”倾城拉住胤禛的衣袖,无助的乞求着。
“总舵主,快走吧!”其余两人拉起淮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其实谁都明白,再这么一味的纠缠下去,等到宫中援军大举围攻,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总舵主,她没有伤到要害,再说了,皇家总会有办法医治她的!”
就这样,趁着一片混乱,淮安被他的兄弟半拉半拽杀出了重围!
倾城看到淮安安全撤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是她的唇色慢慢的由苍白变成了深紫色,紧接着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不好,剑上有毒!”胤禛抱起她就向刑场外冲去。因为来不及回宫,就寻就近的医馆进行救治。
可是这种毒十分罕见,宫中御医,江湖郎中,一一诊治,皆是爱莫能助。无奈之下,只得贴出告示,重金悬赏能解此毒之人。
本来胤禛对于她的以身“试”剑心存疑惑,一度以为是她伙同天英会上演的一出苦肉计,可是眼前奄奄一息的她,又让他对自己坚定的怀疑产生了动摇。
这时,一位江湖游侠自告奋勇前来解毒。此人虽然身形瘦削,却是气宇轩昂,让人一见便生出无限敬爱之心。
来人并不寒暄,查看伤势之后,掏出几包药末,嘱咐早晚一次,以黄酒送服。
胤禛突然语出惊人,“看得出你很在乎她,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不把她留在身边?”
来人身形一顿,仿佛承受不住悲戚萎靡之痛。
“还是瞒不过贝勒爷的法眼,倾城是我无意当中救下的一名女子,她和天英会毫无瓜葛。我之所以没把她留在身边,是不想她受到牵连……”
“可是她已经受到牵连了!”
“那要怎样才能解救她?我既孤身来此,就已经做好了万死的准备。如果能用我一命换来她的平安,我亦无悔!”
“总舵主真是重情重义之人,不过,胤禛也不是不谙事理之人,孰是孰非,自有论断。从她离开天英会那一刻起,便是我胤禛的人,要走要留,我说了算。”
“如果我非要带她走呢?”
“那就以整个天英会作为交换的筹码,不知陈总舵主,意下如何?”
“天英会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无权决定他的存亡,但淮安的这条命可以送给贝勒爷。”
“总舵主真是义薄云天,不,是情深义重。我既然已经答应她放你走,自然会履行承诺。今日我们暂且放下一切恩怨。来日相见,便是你死我活之时。”
淮安握紧了拳头,仿佛随时都有出招的可能。
胤禛料想他内心定会有一番挣扎,接着,又下了一记猛药。“总舵主雄才伟略,不会想不到这场对弈的后果,今天无论你是输还是赢,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淮安心中一凛,是啊,如果输了,倾城必死无疑;如果侥幸赢了,倾城还是逃不开皇室的追杀。两害相较取其轻,相较于生死,分离又算得了什么?短暂的分离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只是以后,还能有以后吗?
“好好照顾倾城,如果有一天她厌倦了外面漂泊的生活,我天英会的大门永远向她敞开!”
“我会转告她的,如果她执意离去,我不会加以阻拦。对了,想必赏金总舵主也不屑于领取,那我额外送你一份大礼。你们三当家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他虽然被虏,却没有屈服,稍后我会派人把他送到城郊土地庙……”
对此,淮安没有怀疑。他赤手空拳站在胤禛面前,已经给足了他机会,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胤禛不可能不懂。所以,这算是握手言和了吗?也许只是他的缓兵之计?但不管怎样,总算是皆大欢喜。
真的是皆大欢喜吗?胤禛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一个劲敌再送回到对手的阵营中?三当家身受重伤已是回天乏术,这些天的坚持,全凭一股意念支撑着。如今将他送还,既给足了对手面子,又避免了与对方结下更深的仇怨,这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