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后汉刘承佑请郭威出战,这个战功赫赫的老臣就是这样回答的,既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又把当时复杂的处境刻画的淋漓尽致。虽然后来澶洲兵变黄袍加身,但起初他应该还是真真切切的“惟陛下命”。
就像云浅,她不会主动请求胤禛的垂怜,而一旦胤禛需要,她便会义无反顾的陪在他身边。这种感情看似卑微,却是云浅一段难得的快乐时光。
显然,对于这个回答胤禛很是满意。“不用你请,也不用你辞。你只要陪着我看尽大清的壮丽山河,待我君临天下,许你生死与共!”
“你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但,不是一个好丈夫!她的后半句湮没在无尽的思潮中。她隐隐觉得,似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庄主,我们跳舞吧!”她不由分说拉起他,在无边飞雪中跳起了华尔兹。雪漫漫,舞悠悠。自在飞雪轻似梦,无边思绪无边愁。
胤禛哪会跳什么华尔兹,他抱起她,在雪地里旋转。转一个郎情妾意,转一个你侬我侬!
雪地上凌乱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掩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像不曾有人踏足,就像一切皆如梦境。是的,也许她根本就不曾来过,也许这本来就是一场梦。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依偎在胤禛的怀里,感受着他火热的心跳,只想这样一世相依,只想这样安静到老。
过年了,古时候的阴历年其实是没有什么欢乐可言的,尤其对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来说,除了内心满满的躁动外,再无一丝蓬勃的生趣。
元宵节这晚,胤瑭前来拜访。从那次岫云寺回来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胤瑭果然信守承诺,虽然没有带来一只大风筝,却送给她一只造型别致的花灯。
对于胤瑭,云浅本来是要避嫌的。虽然新时代的女性不拘泥于小节,可是对待感情一事,尤其是夹杂在两个兄弟之间,更应该谨慎以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想法固然是理智的,可是架不住阿玛的一再“撮合”,再加上她和胤禛私定终身,还不便对阿玛言明,便“勉为其难”的随胤瑭一起去街上看花灯。
古诗有云:“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古时候的女人,大概也只有这一天可以精心装扮,心无旁骛的和情郎花前月下,和女伴游玩嬉戏。
云浅和胤瑭穿梭于人潮,流连于灯海。他看着她的笑颜如花,心里亦是涌起无限甜蜜。尽管他想着她,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他。
云浅一直期盼着,期盼着在某一盏花灯的背后,抑或是某个昏暗的角落,会突然映出胤禛熟悉的脸庞。
就在她“众里寻他千百度”时,胤瑭突然喊出一声,“咦,那不是四哥吗?”
云浅回首,看到了灯火阑珊处的他,还有她。男人清新俊逸,女人风姿绰约。好一对璧人,好一对佳偶天成!
自从凤仪有了身孕后,胤禛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些改变。虽然元夕他是打算陪云浅度过的,可是经不住凤仪的眼泪汪汪,便动了恻隐之心。
不想,狭路相逢,短兵相接。除了毫不知情的胤瑭外,其余三人皆是各怀心思。
“四哥好兴致!”胤瑭打趣,“四哥和四嫂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
“九弟说笑了,怎及得上九弟青春年少,佳人如玉!”
“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拉过躲在身后的云浅说:“这是云浅,凌柱大人的千金。”又指着胤禛和凤仪说:“这是我四哥四嫂。”
云浅无奈,只得装作不识,福身问候,“云浅见过贝勒爷福晋。”
胤禛作势虚扶,“云浅姑娘不必拘礼。”
凤仪冷眼旁观两人的“相对不相识”,只觉得原本满腔的爱恋顷刻间化为一股喷薄的怒意。
她抚摸着孕肚,一脸挑衅的说:“云浅姑娘生得可真是俊俏,九阿哥慧眼识珠,有佳人如斯,亦不负青春年华!”
“四嫂说笑了,我和云浅只不过是谈得来而已,并没有什么……”他看看云浅,欲言又止。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皇阿玛是最重感情的人,到时候……”
“凤仪!”胤禛皱了皱眉头,出言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我们该走了,别打扰了九弟和云浅姑娘的花前月下。”
“是,四爷。”她扶着腰,冲云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其实,要论月份,她怀孕不过三月有余。虽然孕肚不明显,可是孕味十足。也许这种所谓的“孕味”,是故意做给云浅看的。
古时候的女人没有太多可以炫耀的东西,能为夫家开枝散叶大概就是女人骄傲的资本。
云浅看着那个“傲娇”的女人随着胤禛亦步亦趋,那是她的夫,她的天,她引以为傲的良人。
可他会是她的良人吗?她确定要介入到他们的婚姻,做那可悲的第三者?她确定要待在那一方小天地里等着和别人分享他的怜悯与宠爱?不,她不要这样的生活,不要成为这段感情的附属品!
在这一刹那,她曾经坚定的决心似乎有了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