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流落街头,亲戚朋友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云浅会偷偷跑出,给他们送吃的穿的。父亲生病,云浅变卖了身上的首饰,为父亲求医问药。虽然她的善举最终并没有挽救父亲的生命,但从那一刻他就暗暗发誓,余生岁月,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来护她周全。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年少的情愫经过岁月的沉淀,最终定格在时光的年轮中。
那一天,她和家人一起去岫云寺还愿,便再也没有回来。她的离去带走了他生命中所有的快乐和期盼,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直到倾城的出现,触动了他心底潜藏的记忆,一种叫做“热情”的东西在他的心中潜滋暗长,生根发芽。
可是倾城,真的是云浅吗?会不会是敌人故意利用他对云浅的思念而布下的美人计?又或者真的是云浅,只是在她失忆的一年里,周遭环境彻底改变了她,让她变得不再单纯善良?一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老四老五的对话他不是没有听见,而是在想一个万全之策。一边是红颜意重,一边是兄弟情深。自古忠孝两难全,而兄弟和红颜之间也是难以相顾,是时候做出一个了断了。
所以当老五和他商量那个提议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是把倾城换成了他自己。
这一下子,底下的兄弟们炸锅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众口纷纭,又都言辞一致,那就是谁都能去就是总舵主不能去。
此时此刻,倾城百口莫辩,她只能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说:“大哥,我愿意用自己换回三大侠,你们救过我两次,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一点。”
“大家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至于倾城……”淮安话还没说完,脖子上一痛,人就失去了知觉。
“老四,你干嘛呢?”有人喊道。
老四梗着脖子反问:“你说干嘛呢?不这样做大哥能同意我们的决定吗?我老四一人做事一人当,将来就算受三刀六洞的处罚,我老四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二哥,把你那‘安魂散’拿来,让咱大哥睡上一天一夜。”
众人没有劝阻,这个方法虽然野蛮,但却行之有效。
没想到,四贝勒胤禛竟然同意了交换人质。大家觉得像是捡了个莫大的便宜,可同时又忧心忡忡,不知道会不会是另外一个陷阱。
按规定,双方各派两人协带人质一同前往,对方指定陈总舵主必须在场,而且不得埋伏,不得耍诈。
二当家的身高体型和总舵主最为接近,再加上老十的妙手改扮,一个惟妙惟肖的总舵主出现了。就这样,二当家和老四带着倾城前往指定地点,雨霁留下来照顾总舵主,其余兄弟埋伏在远处,等候接应。
城郊,两对人马相遇,双方没有寒暄,放开人质,等着他们走向各自的阵营。
远远的,倾城就感受到了来自于胤禛的寒意与杀气。名垂千古的雍正大帝,一如传说中的冰冷。她最深爱的古人,她最敬重的帝王,没想到,他们竟会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这对于名副其实的“四爷党”来说究竟是悲还是喜?
倾城步履蹒跚地走着,走向那不可预知的龙潭虎穴。她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如果此次交换不成功,便成仁。
三当家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这边走来,他是一个粗犷豪迈的汉子,身上的衣服被血迹染透,头发蓬松凌乱,露出半个血肉模糊的脸,看似受了很重的伤。
倾城对他肃然起敬,就是这个人,在紧要关头,舍弃个人生死,为他人赢取生的希望。“用我一命换他一命,虽死犹荣!”倾城深深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走了下去。
就在两人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倾城忽然发现三大侠的左侧腰间有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是火铳!三大侠怎么会有火铳?难道人质还可以携带武器?她顿感不妙,冲身后大喊:“小心!有火铳!”同时整个身子朝着三大侠扑过去,三大侠遂不及防一个踉跄,但下盘依然很稳,将倾城狠狠甩在地上。拔出腰间双侧火铳,左右开弓。
幸得倾城提醒,二人早有了防备。饶是如此,还是受了不小的创伤。一枪打在二当家的胳膊上,一枪打在老四的马腿上。马儿跪地长啸,老四也摔了个倒栽葱,气得直骂娘,“二哥,那不是三哥,是清狗使的障眼法。”
因为火铳的有效射程在30米内,而且不能连发,所以一击不中,就错失了制敌的最佳时机。老四扔出几颗烟球,趁着烟雾弥漫落荒而逃。
假三当家正待追赶,胤禛喊道:“阿布图,穷寇莫追!”阿布图骂骂嚷嚷地提起倾城,就像拎小鸡一样,飞身上马。三人带着倾城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喂,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对于未知的旅途,倾城很是抗拒,奈何被阿布图钳制动弹不得。
“闭嘴!臭丫头,待会儿爷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听他如是说,倾城心里很是忐忑。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司马迁不是说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那她接下来的死法,会是重于泰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