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分钟过后，车来了，两人一前一后，找了个靠窗地位置坐下。前面坐的是一对父女，女儿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胖嘟嘟的很可爱，乖乖地将小脑袋靠在父亲的肩上一动不动，画面一度很温馨。

宋瑶坐在位置上，动都不敢动，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能离得这么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见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夹克，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校服，有些不忍:“你冷不冷，要不我把校服还给你？”

周让本想自己开口打破这个安静的局面，没想她先开了口，声音糯糯的。他摇头:“我不冷。”男生的体质普遍要比女生好，这点温度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宋瑶没再好意思说下去，点了点头默默地看向窗外，试探性地往玻璃上哈了口气，没想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她欣喜地伸手在上面小心翼翼地画了个数字1，之后变趴在边上静静地盯着它。这是周让第一次近距离看女生，原来，真的会有人傻到在坐公交车的时候玩儿哈气。他将视线收回来，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闭上眼，每天都像机器一样做各种题，连累都不知道。

天气不像寒冬，白雾维持得不久，甚至可以说是比稍纵即逝只长一点点，直到它消失后，宋瑶才把身子放正，往身旁看了一下，周让已经闭着眼，发出缓缓的呼吸声。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睡着的样子，第一次是在自己家店里，吴政打碎了盘子的那次，也是她第一次被他吸引住目光的那次。每一次都一样，面容之中带了一丝疲惫，让人看了都不忍心吵醒。

她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轻微调整了坐姿，不禁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同他并肩。

大概过了五分钟，到站了，周让刚好睁开眼背着书包站起来，往后对宋瑶说道:“我到了，校服你穿着，明天再还给我吧。”

宋瑶犹豫了下，点头:“好。”

“走了。”周让扔下两个字就朝车门方向走，车停后便下了车。宋瑶隔着车窗寻找他的身影，逐渐远离，直到车再次启动。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在路线图上寻找地名，下一站就是柳城人民医院，周让在前一站下的车，那他应该就住在新世界附近。他家，离学校还挺远。

陈琦琦正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无聊，见宋瑶进门眼睛一亮:“姐妹你终于来看我了！”她声音太大，大得让宋瑶觉得不像是个病人能发出来的。

“我今天可是专门换了打扫卫生的班，下课就来了。怎么样，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宋瑶把在医院门口买的粥放在床头柜上。“就一个小手术，能有哪儿不舒服。”陈琦琦回道。

“既然没有哪儿不舒服那就自己起来喝粥。叔叔拜托我妈，让她嘱咐我一定要让你吃晚饭。”宋瑶搬了根椅子在床前坐下，说到。陈琦琦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跟我爸一样啰嗦，再说了，一顿饭不吃没什么，我胃又没有毛病。”

听她这么一说，宋瑶立马怼回去:“那你那天干嘛抱着胃痛了半天，我还以为你胃出了什么毛病。”

“这它俩挨得这么近，我哪儿知道是谁出了毛病，反正知道它在痛就行了。”陈琦琦端起粥一口气喝了半碗，慢悠悠地替自己辩解。宋瑶翻了个白眼:“就瞎说吧你。”她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陈琦琦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纳闷儿:“你这校服遇水膨胀了？”别人都是遇水就缩的。宋瑶闻声，低头看了眼自己，眼神飘忽不定:“热胀冷缩懂吗。”

“妹妹，这是冬天，撒个谎也动动脑子好不好。”陈琦琦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