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意合(1 / 2)

荷花宴 芙灯 2173 字 2022-08-10

沈宴珩垂眸看她,眼里是明显的笑意。

傅云黛觉得心猛地跳得好快,她垂下头,“可是这也太贵重了些。”

“玉配佳人而为琼,否之为石。”

傅云黛拿着那盒子,“那……必须得是佳人吗?”

“情人眼里自出西施,”沈宴珩的眼神直接而灼热,“更何况,你本就生得美。”

“殿下是因为我长得美才喜欢我的吗?”傅云黛一时嘴快,竟将话顺嘴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她自己惊了一下,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捂住了嘴巴,而后又觉得这似乎没什么问题,把手放了下来,“是这样的吗?殿下。”

沈宴珩却是毫无犹豫地道:“自然不是。”

他的反应和说话速度让傅云黛不禁心悸,她没再问为什么,只转身回到里屋,拿出今早店掌柜还给自己的玉佩。

“这是我之前弄坏的殿下的玉佩,我找人给修好了,但是这样式却是变了一些,不知道殿下可喜欢。”傅云黛把手里的玉佩拿给了沈宴珩。

沈宴珩接过一看,那玉佩上原来的裂痕处皆用金丝相勾相嵌,随着裂痕的位置勾勒了一株飘摇的兰草。

“哪有不喜欢的道理。”沈宴珩接过那玉佩,细细摩挲,这工艺,这金丝,想来亦是价值不菲。

沈宴珩似乎想出口询问什么,却被傅云黛先一步开口,“殿下可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姑娘是何意思?”

“如殿下所称,傅姑娘,”傅云黛笑了声,“我从未反驳过我是姓傅,就如同殿下在弘法寺时,略一留心,就察觉我对姜姑娘这三字并不敏感。”

沈宴珩赞同地点点头。

傅云黛接着说道:“那日宫宴过后,殿下来找我,我想殿下已经猜出我在姜家是何情况了。”

“替人做嫁衣,替人挡暗剑。”

“不错,那殿下可知,若有一天,姜家要撕破脸皮,我会如何抉择呢?”

这个有一天极其隐晦,可是两人都知晓,那一天,就是今上立嫡的时间。

今上一旦立嫡,以姜家人的秉性,势必会站队。

而今上所立之嫡,到目前看来,绝不可能是沈宴珩。

这就意味着,姜家一旦站队就会舍弃傅云黛这个毓王妃,而傅云黛在面对“娘家”人的抛弃,她做出的决定亦是相当重要的。

她可以抛弃这个所谓的“娘家”,闭上府门,当好自己的毓王妃,但这就意味着往后毓王落难,她就毫无退路。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背弃沈宴珩,与“娘家人”一起站在一道战线上。

沈宴珩看着傅云黛,眼中的喜爱之情不减反增。

她想跟自己说清楚,她是想与自己一起的。

皇子争嫡,向来是凶险万分,但她却表明了想同他说明白的心思。

沈宴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但傅云黛问这话,却全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沈宴珩与自己不过几面之交,两人也可能是知面不知心,她只是想与沈宴珩摊牌自己的性子与对姜家的心思。

同一个话题,两个人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但却也是殊途同归。

傅云黛见沈宴珩没说话,以为他是在想什么,可一看他,确是满脸笑容。

傅云黛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无处可逃,“殿下。”

“如何抉择?”沈宴珩说道,“我猜你会同姜家撕破脸皮,干脆不认姜家这个家。”

傅云黛有些惊讶,不由瞪大了眼睛。

“此前在弘法寺,姑娘自称傅家的姑娘为家中父母祈福,这父母,总不会是姜大人与其夫人吧。”

“姜家人利用你来挡父皇这把剑,可你聪颖,已然知晓,但你没有逃出姜府,是因为你怕连累到傅家人,傅家是民,姜品昊是官,自古以来民不胜官,更何况父皇现已下旨赐婚,若你再逃,那便是抗旨,那傅家作为你的养父母,必然因此受累,而你不忍,所以你一直待在姜家。如若某天,姜家要舍弃了你,你一定是求之不得,立马同姜家撇清干系的,就算那时你会命悬一线,你也绝不愿投靠姜家,我说的,可对?”

全部说中了,傅云黛不由得把眼睛瞪得更大了。

沈宴珩看着好玩,忍了许久才没伸手去摸一摸那看上去光滑如玉的脸蛋,只轻笑着说:“再瞪待会眼睛该酸了。”

傅云黛本来没什么感觉,可听到他这话,瞬间也觉得眼睛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她垂下头,闭上眼睛揉了揉,然后顶着一双揉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沈宴珩,瓮声瓮气地问:“你怎么知道?”

沈宴珩不回她,反问:“不称殿下了?”

傅云黛明显没反应过来。

沈宴珩又说:“我觉得你那日喊我名字的时候很可爱,你以后,莫唤我殿下,生疏了。”

生疏了?可他与她之间,也不算亲密呀。

沈宴珩就像能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我们之间不可以一点一点变亲密吗?”

傅云黛猛地愣住,随后开口:“殿下还没回答我呢,怎么知道的?”

又叫殿下了,沈宴珩心里无奈笑笑。

“我猜的,”沈宴珩说道,“你为姜家所困,以你的聪明才智,却甘愿被困在姜家,那必是有所顾虑,这个顾虑就自然是你所挂念之人了。”

傅云黛悄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可心里却是莫名地开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殿下说心悦我,可是殿下亦不知我心性到底如何,我傅云黛绝不会在外所传那样知书达理,克己复礼的女子,我自小是个爱玩的,天天溜出家门去耍那是常有的事……”

“我知晓。”她话未说完,沈宴珩就打断了她。

知书达理,克己复礼是她参加完两次宴会之后一些贵女给她的评价,在外人眼里,她俨然是一个乖巧的,识礼的姑娘。

“殿下知晓?”

“若你不是个爱玩的性子,我就不会在王府院墙上与你相识了。”沈宴珩眼里有揶揄,有调侃,甚至有一丝丝的宠溺,但就是不见半分的嫌弃。

“殿下不觉得这样不好么?”

“有何不好,我很喜欢。”沈宴珩顿了顿,又说,“我知晓你在忧心什么,你是觉得我对你的喜欢是喜欢你的知书达理,喜欢你的温柔大方,你是觉得我被外界传言蒙蔽,可是,你可曾想过,我与你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过命的交情,若是卫风和敛秋等人在这,听到殿下把傅云黛在弘法寺救下他的事称为过命的交情,他们或许会憋出内伤了。

可是傅云黛不知,她一直以为沈宴珩那一次的伤很重。

沈宴珩这么一说,傅云黛就知晓了他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他知道自己爱玩,不喜欢被这高宅大院锁着,也知道自己离经叛道得很,在外边亦能顺手救人,他是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