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讨厌姜家的利用,但姜月霓却是不曾实际伤害过自己的,整个姜家,她最讨厌的,不过是姜品昊和那个老夫人罢了。
姜月霓迟疑片刻,“你真是在商户家长大的?”
傅云黛点点头,一脸自然,“这不是全临京都知晓的事么。”
可是你的言谈举止可实在不像,姜月霓没敢说出口,点点头,转身和姜月冰走了。
福伯送着二人出了王府,在跨过外院时,姜月冰蓦地瞧见在后边廊下,有一道身影猛地藏在了柱子后,她微微偏了头瞧去,竟何何长明四目相对。
她不禁瞪大了双眼,只见何长明冲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姜月冰立马当没看见般转回头。
何长明是今日进宫时被沈宴珩使回来的,为着回来跟傅云黛说一声他没事,让她别担心。
傅云黛原也就不怎么担心,问道:“那现下是在宫里头做什么?”
“我不知晓,”何长明摇摇头,“我是在外头碰到的则宁,后面他跟着今上进了书房,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在处理沈其彦的事吧。”
傅云黛不觉得今上会留着沈宴珩帮忙处理沈其彦,怎么说沈宴珩是刚被召回临京不久的,而沈其彦,可是实打实得了圣宠十几年的。
“那银矿那边?”
“今上让人围起来了,现下应该还在查看,今晚估计就要搜查康王的府邸了。”
傅云黛又问:“关山师傅没事吧?”
“没事,他能顾好自己,皆是沈其彦罪一定,则宁会帮着他逃脱的。”
“那就好。”
“那长明告退。”何长明行礼道。
“多谢何小将军跑这一趟了。”
“王妃客气,”说着,何长明突然问道,“王妃,姜府上的四姑娘,是何秉性?”
傅云黛疑惑,“四姐姐是个温和娴静的,小将军问这作甚?”
“我方才进来时,不曾想到姜府会来人,躲得慢了些,被四姑娘看了去。”
傅云黛笑了一声,以她对姜月冰的了解,姜月冰定是不会说出此事,“无碍,四姐姐不会说的。”
何长明不懂傅云黛为何这般肯定,但她既然这么说了,便也不用担心,告了声退便走了。
皇宫,御书房。
沈宴珩静静站立一旁。
临宏帝捏着眉头,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住,将案上折子全部摔在沈其彦身上,“朕少你吃穿用度了?还是户部少你俸禄了?你……你竟敢私采银矿,你,知不上报,你……”
临宏帝捂着心口,差点晕过去。
沈其彦哀嚎,“父皇冤枉啊。”
“冤枉?要不要朕带你到地牢走一遭,听一听那道士怎么说的?还是说到银矿走一遭,让你,也让朕看清楚,那究竟是不是银矿!”
沈其彦心下一动,“父皇,父皇饶命,都是那道士,是他蛊惑我,儿臣是被逼的。”
“被逼的?”临宏帝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你是皇子,又是朕最喜欢的那一个,满朝谁人不知,谁能逼你,谁能逼你?你告诉朕,区区一个道士,能逼得了你,若是你被逼的,那你手上伤口怎么来的,那莲花碗里的血又是怎么来的!”
沈其彦已经无话可说,瘫坐在地上。
这是,书房外传来声响,“今上,我要见今上。”
丽贵妃亦是闯进了御书房,见到沈其彦跪坐在地上,忙扑过去,沈其彦见着自己母妃过来,眼里亦是升起希望,“母妃。”
“今上,求求你饶了彦儿,他,他不过是一时做错事,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旁的事,求今上放过他,他是你的儿子呀今上。”丽贵妃亦是知晓此事的重要性,此时也顾不上旁边站着的沈宴珩,哭诉道。
她得了这么多年的圣宠,哪会不知临宏帝的弱点在哪,一句“他是你的儿子”便让临宏帝软了心。
“来人,把丽贵妃送回仰春殿。”
门外有侍卫进来,径直要拖走丽贵妃。
“今上,今上,您就饶过彦儿吧。”
“父皇……”沈其彦也哀求道。
“康王突生恶疾,近几日不得出府。”这已是临宏帝最大的退步,让沈其彦好好在他府邸内待着。
“谢父皇,儿臣谢父皇。”
母子俩都被侍卫送回各家后,御书房里顿时只剩沈宴珩和临宏帝两人。
沈宴珩自始至终都没说话,此时看着头痛的临宏帝,开口,“父皇,儿臣便先回府了。”
“你不就今日之事说些什么吗?”若是说临宏帝心里没有半点对沈宴珩的怀疑,那是不可能的,偏是今日自己随沈宴珩去小紫山庄院,便撞见沈其彦私采银矿。
沈宴珩沉默片刻,冷声道:“儿臣在想,若是当年母妃没去世,那么父皇是否也会这般宽容对儿臣。”
临宏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会,“你是在怪朕。”
“儿臣不敢,儿臣就不在临京,早已不知兄长是何秉性,如今兄长这般行为,或许这是被人蛊惑亦未可知,儿臣不敢擅自说话,只是觉得,兄长就算闯下塌天大祸,也是有丽贵妃娘娘在前头帮忙求饶,儿臣只是羡慕兄长,母亲在世,便仍能活得像个孩子。”
沈宴珩一点也不往沈其彦私采银矿的事上讲,只往羡慕亲子感情上面说,他知晓,自己这位父皇定会觉得愧对自己,但自己又说了这是塌天大祸,就能让临宏帝去细细思量是否对沈其彦的惩罚过于轻了,相比自己“流放”在外十几年,临宏帝因着这事,更会对沈其彦心怀芥蒂。
“父皇若是没事,儿臣便先回府,家中王妃怕是要吓坏了。”沈宴珩说完,行礼告退。
毓王府里,傅云黛见着沈宴珩回来,迎上去,“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