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黛没想到姜月冰会问这个,其实在今日得知何长欢是将军之女时,她也思虑过,但无论如何,何长欢也算是她到京城后,自己真心实意感受到善意的人。
“是,今日我与何姑娘还算是聊得来,怎么啦姐姐。”
“没事。”姜月冰其实也不知道傅云黛若是与何长欢交好,会不会对自家有何影响,但这确实不是她能考虑的,今日在场之人都看到傅云黛和何长欢在一处,姜月霓亦然,早晚父亲也会知道,若是有影响,父亲自然会找这个妹妹谈话。
傅云黛其实还有件事没搞明白,今早何长欢说她当时不知那日在街上的是毓王,因此出演调戏了他,但今日毓王却是和何长欢她兄长一起来赴的宴,且不说这京城长大的女子怎会不认得皇子,就说兄长的朋友,应当也是认识的。
只是今日初次见面,傅云黛也不好问人家这样私密的话题,思来想去,傅云黛还是开口问姜月冰,“姐姐,这何家的小将军同毓王殿下可是至交。”
姜月冰:“自然不是。”
自然这两个字让傅云黛意外,“姐姐为何这样说?”
“我虽久不出门,但也知,这毓王殿下自小遣出京城,是近几日才被今上召回的。”
傅云黛讶异,早就听闻,皇家官家水深如海,但首次听到这般事,还是忍不住震惊,做父亲的,竟能忍心将自己孩子送出去。
“那是因为什么事?”
姜月冰思索,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只是听说这毓王殿下极为不祥,妹妹往后若是赴宴遇到,切莫与其有任何交集才好。”
看来一次出门的快乐,能让姜月冰开心许多,今早出门时谨慎非常,现下却能低声与傅云黛说皇子的事。
可傅云黛听到赴宴二字,却是心内叫苦,如今日这般的宴会,她确实不想再参加了,“京城贵女常设宴吗?”
许是委屈的语气过重,姜月冰也听出傅云黛的不情愿,轻声笑了下,“妹妹莫嫌,这京城固定宴会无非是节日与皇家人诞辰,其余的,便要看各家贵女的心情了,心情好,宴会便自然也多了。”
说到这,姜月冰不禁想起初秋的一个宴会,选妃宴,傅云黛被接回姜家的真相。
当一颗姜家的弃棋。
想到这,姜月冰控住不住地看了傅云黛两眼。
怜悯的眼神让傅云黛直觉不对,“怎么了姐姐?”
“没事。”姜月冰说道。
傅云黛还想再问,马车已入府内。
几人下了车,傅云黛堪堪落地,便听到姜月彤阴阳怪气的声音,“五妹妹好本事,这第一次参加宴会,竟是同将军之女攀上了。”
傅云黛略一躬身,“三姐姐这是何话,怎么,我们家身份竟是连同将军府的人谈话都不配吗?”
子不嫌母丑,儿不嫌家贫,姜月彤一个攀字就把自家身份放低了。
姜月霓对自己信心极高,只觉自己是高官之女,听到傅云黛的话,也觉出姜月彤话中不对,当下边说:“三妹妹是觉得姜府容不下你了?那我便去同父亲说说。”
姜月彤急了,她原本是想嘲讽傅云黛好手段,谁知傅云黛完全不入套,反而将了她一军。
她一挥袖,连话也不说,带着婢女便回院子去了。
傅云黛也不想与姜月霓多待,便也行了礼便走。
回到听雨阁,傅云黛仍是不明白姜月冰那眼神含义。
沐浴完,傅云黛思索一会,喊了绿竹进来。
“姑娘可是饿了?”绿竹见今日傅云黛在宴会上没吃什么,以为她是要吃点什么。
傅云黛摇摇头,“你帮我找一只不太张扬的簪子来。”
绿竹心下疑惑,但还是去找了,此前进姜府时,为了不令人生疑,傅云黛带进来的首饰都是中规中矩的,绿竹现下选起来也不算难。
“姑娘看这只可好?”绿竹呈上给傅云黛看。
那是一只梅花银簪,不失大气。
“不错,你找个匣子包起来,然后让青鱼去,悄悄地,送给四姐姐。”傅云黛说道。
绿竹不解,“为什么要送四姑娘簪子啊?”
“今日我去这宴会,才知道就算我对这姜府有所了解,那也不行,我至少也得对这京城其他人家有所了解才行。”
绿竹恍然大悟,“原来姑娘想从四姑娘下手。”
“什么叫下手,这叫吃人嘴短,咱们先把礼送了,过两日再去四姐姐院子走,就不会显得意图过于明显了。”
“那为什么要偷偷地送啊?”
“因为另外两个我不想送啊,傻绿竹。”
绿竹现下全明白了,乐呵道:“我明白了姑娘,我这就去找青鱼。”
是夜,傅云黛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干脆半坐起来,靠着床头,细想今日之事。
姜月冰说毓王殿下极为不祥,哪能好端端地,一个皇子却被视为不祥,就连姜月冰这样深居宅院的女子也这般认为。
那日在大街,是毓王殿下扶起她,她才不至摔倒,这样的人,是发生何事才会被视作不祥。
还有姜月冰那个眼神,这个才是导致傅云黛睡不着的原因。
这姜府,好似有一团云雾一般。
傅云黛又想起自己那亲生父亲,除开她进府那一日,傅云黛只在府里闲逛时见过他一面,这太不正常了。
或者说,相比自己以前在傅府的生活,这姜府显得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