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的五姑娘?”临弘帝重复了一遍。
他一个皇帝,自然不知道底下的臣子家里具体有几口人,排行第一第二第三又是男是女,闻言皱了皱眉。
沈悦灵见状说道:“姜府原本只有三位姑娘,这位五姑娘是前些日子才被接回的。”
听到这话,临弘帝脸色微变,这底下臣子有谁不知他要在初秋给皇子选妃,而姜府这一出,若不是沈悦灵今日进宫来与他唠嗑,他还不知这姜府一个文官家,心思竟这样多。
“你继续说。”
沈悦灵勾了勾嘴角,“这五姑娘长得可谓是美若天仙,昨日还在宴会上谈了一曲《阳春白雪》,那真乃仙乐也,父皇到时可以瞧瞧,儿臣看着,有这么一位貌美艺高的姑娘做嫂子,儿臣可是脸上有光呢。”
“还有,张家的张梦沅姑娘也是琴艺了得,”沈悦灵身在皇家,自是知晓圣心难测的道理,夸人不能只夸一个,议论人自然也不能只夸一个,“儿臣瞧着,都是好姑娘来着。”
临弘帝笑笑,“你啊你,就你机灵,还学会给自己挑嫂子了。”
“那到时候皇兄们娶妻之后,都是一家人了,儿臣也总得过过目吧。”
临弘帝大笑起来,沈悦灵这句“一家人”可是说在他心尖上了。
作为皇帝,临弘帝生性多疑,早年宠幸沈宴珩的母妃,德妃娘娘,但在德妃为他生育龙子血崩而亡后,却能听信谣言,将沈宴珩视作不祥而遣出京城,现把沈宴珩召回京城,也是为了搅浑皇子夺嫡这场无硝烟的战争。
他算计着每一个人,甚至把自己的儿子当作筹码,却最喜欢听家人之类的词句。
何其荒谬。
沈悦灵又说,“说到皇兄,儿臣想起一事,前不久儿臣到首饰铺子里去逛,当时看中了一块玉佩,那玉佩实在精巧,只可惜儿臣没有买下来。”
自己女儿酷爱首饰这件事,临弘帝也是知晓,“哦,为何?”
沈悦灵嘟着嘴,挽着临弘帝的胳膊,“那玉佩足足要三两黄金呢,儿臣还想买几支发簪戴头上,那样比较值,不过,儿臣昨日在宴席上也见到那枚玉佩了,父皇猜猜是谁买了。”
临弘帝也来了兴趣,“何人?”
“是九皇兄!”沈悦灵一副惊奇而天真的样子,“而且,九皇兄还足足买了五枚呢,虽说那枚玉佩儿臣没买,不过九皇兄买了,往后我要是想要,或许还能去向九皇兄讨呢。”
一派天真女儿模样。
临弘帝却沉了脸。
沈宴珩是他儿子,是皇子,自己将其遣出京城这么多年,他倒好,回来就是挥霍钱财,没有半分上进模样。
临弘帝不知道沈宴珩每年的俸禄都会被贪掉一大半,他还以为沈宴珩现在府上仍是一副阔绰的样子。
沈悦灵走后,临弘帝转眼一想,觉得沈宴珩若是这样,做个闲散王爷,也是好的。
自己对他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希望,也不可能有希望,一个不祥之人,怎么可能涉足王位呢?
临弘帝冷哼一声,把一旁的大太监肖立德吓了一跳,不敢吭声。
临弘帝又想起姜家的事,吩咐道,“肖立德,你去颁了圣旨,一个月后,宫里要办宴,所有京城官员都要参加。”
既然找了人来搪塞,那就让家里所有人都进宫来赴宴,怎么着也让一些心思不纯的人紧张些日子。
肖立德作为服侍皇帝的大太监,选妃宴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初秋还没到,宫里又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办宴,皇帝这是要提前啊。
他立在一旁,毕恭毕敬,“今上,这,家眷也要带上吗?”
临弘帝哼了他一声,“家眷不带上,难不成还要朕给几个儿子选肱骨之臣吗?”
肖立德吓得立马跪下,“奴婢知错,请今上饶恕。”
“起来吧,”临弘帝说道,“去颁旨吧,还有,姜家五姑娘是怎样一回事,一并去查了来。”
“喏。”肖立德行礼退下。
临弘帝一个人在大殿里想着,若是这个姜家五姑娘是姜家拿来搪塞这次选妃宴的,那倒也不是毫无用处,沈宴珩也到了婚配年纪,他又无上进之意,自己也不喜爱这个儿子,若将姜家这个姑娘许给他,那再好不过了。
这姑娘在这个关头被接回,那便是家里不看重的,她若嫁给沈宴珩,也起不了多大的浪,就算家里看重她这个姑娘,姜家顶多是个文官,凭一个文官也做不了什么。
临弘帝越想越觉得可行。
晚间肖立德来向他报告,知晓了傅云黛的来龙去脉后,临弘帝更加可行了。
姜府,玉景轩内。
“母亲,这今上是何意,怎么好端端的,让所有人到宫里赴宴去?”姜品昊如坐针毡。
本来今上的意思是,每家挑选一个适龄女儿,由嫡母带着进宫去赴宴,可今日皇帝圣旨下来,却是让所有家眷都带上。
所有的家眷,大家心知肚明,是要将家里的女儿都带上了。
王素棠捻着一串檀香佛珠,“今上的心思难猜,这般做,莫非是知道了些什么?”
听到这,姜品昊更急了,“难不成是知晓了我们家的事?”
王素棠看了他一眼,“知不知晓的,阖家赴宫宴已是定局。”
“那万一今上给我们家几个女儿定亲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