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城东开了一家新的早膳铺子，我尝过后，觉得不错，便想让你也尝尝，就过来和你一同用膳，刘娘子莫怪我失礼了。”

瞧着桌上卷着绿色的菜，红色火腿的类似现代鸡肉卷的东西，炸得喷香的鸭架，一个一个白白嫩嫩仿佛里面汁水要流出来的灌汤包，桌子中间一盘片得大小厚薄一致的鸭肉，以及搭配的一色的荷叶饼，小配菜。还有其他的小粿子，刘瑶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就清冷之姿，可这笑，灿若枝头的凤凰花，明艳动人，赵德昌看呆了，还是张平重重咳嗽了一声，方才让赵德昌醒过神来。

“我幼时读曹植的《洛神赋》中赞宓妃：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却不曾知宓妃之美，今日见刘娘子之笑，方才知曹植所言之贴切。”

饶是厚脸皮如刘瑶，也被赵德昌这夸张的说法夸得脸红。

刘瑶低头包了烤鸭卷，赶紧放在赵德昌的盘子里，努努嘴：“韩郎君，赶紧吃，少说话。”

相识许久，第一次瞧见刘瑶这窘迫的模样，赵德昌也不敢说得太过，就依言开始和刘瑶一同用早膳。

一刻钟后，二人用完饭，在院中喝茶。

宋人喝茶，会冲点茶沫，花样繁多。刘瑶不耐烦弄那些，喜欢似现代只将茶叶放入沸水中进行冲泡，倒掉茶叶饮茶。故而，二人喝茶，实则是赵德昌在点茶，刘瑶只是摇着团扇，坐在一旁观看。

“上次得刘娘子制作豚肉秘方，家父吃后甚为喜悦。豚肉如今在京中也渐渐流行起来。娘子有没有打算去京里开一家未名居？”

闻言，刘瑶摇扇子的手一顿，望向赵德昌，开始问：“你把养豚肉的方法公布出去？”

赵德昌摇了摇头，“这让豚肉没有异味的方法，照你所言，京里大概很多人都知道了。不过，烹饪的手法并没有传扬出去。我家里的厨子已经会了些。”

“哦，那无妨。东西一出，自然有人琢磨做法。至于去京里开未名居一事，我确有打算。”

“真的？”赵德昌急切地问。

刘瑶瞥了眼激动的赵德昌，而后慢悠悠地开口解释：“只是，眼下我的布庄生意和未名居才刚刚安定下来，管事的还未上手，估摸着还未这么快上京。”

赵德昌听了此话，明亮的眸子忽的暗淡了下来，“家父已来信催我回京，我还以为可以和刘娘子一同进京。”

“待事情都安排好，我要带着杨安他们到京里看看。这么好吃的食物，应该也让京里的百姓尝一尝。”

刘瑶并没有就赵德昌回去的话说下去，赵德昌知道这是她婉拒的意思。内心不住地失落，想真如张平等人所言，直接绑了进京，可是刘瑶性子烈，赵德昌怕到时候得到的只是刘瑶的一具尸身。毕竟这样武艺、才貌的娘子，总是不似京里那些人一样，看中自己背后的权势。

“对了，听说拐卖案的一些小娘子在未衣居做事？”赵德昌知道刘瑶不想谈，就转移了话题。

“女子在这世道本就不易，能帮就帮点吧。本就是歹人的错，世人却总是怪在女子身上。她们有些家有家不能回，有些被卖，既如此不如自己出来养活自己。死都不怕，还怕出来抛头露面做工？”刘瑶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知晓那些小娘悲惨经历的赵德昌倒是知道，刘瑶这么做事救了人家的命了，否则被赶出家的，青灯古佛常伴的，有多苦，看京里一些犯了错被赶到家庙的娘子就知道了。

“刘娘子有一颗慈悲之心。”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