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放下筷子,有些不悦,眼睛直直地盯住二姐。陆柳浑然未觉半晌才对上她富有含义的视线,不禁脱口而出,“怎么了?”
陆柒委婉地提醒,“别瞎叫。”通常话说这么直白了,常人都应该理解。但是陆柳脑回路特别清奇,她瞄了瞄宋然,再看看陆柒,恍然大悟,“对对对,瞧我这脑子,妹夫叫早了,还得等你两个人成亲后才好改口。”
陆柒脑门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还以为二姐真的悟到了,没想到说出来的话越发离谱。便扭头转向陆爹,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几句。一看吓一跳,消沉颓废的陆爹手捧瓷碗,一抹灵魂直接飞出挂在嘴边。
看来这事打击对他真的挺大。
身侧宋然笑容甜甜,察觉到陆柒投来的眼神,不自然的抿了抿嘴,超小声的解释,“我已经澄清过了,他们还是不信。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也不说,等事翻篇,不然越解释越乱。”
听着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虽然她觉得效果一般。
但也确实不想多管,索性放任他们猜想。陆柳就是一时新鲜,时间久了,也不会再起哄了。
陆柒还有很多事情没做,精力应该放在合成上面。既然已经收集到一个原料,那么剩下几个也要抓抓紧。
有了第一个成功开头,接下来几个也有大概的实行方向。
眼见不一定为实指得是水中月,那长命百岁是不是得找个百岁老人。等下她打算去村里走走,打探一下哪有百岁老人。
“柒丫头,不好了。”杜婶冲过来,急得满头大汗,“何三回来了,村里一群人要去把何宅烧了。”
“什么?”陆柒一听要烧宅子丢下手里的东西转头就跑。
蜿蜒的土道上寸草不生,急促的脚步扬起一抹灰尘,这条路的尽头站满一群人,他们情绪激昂地举着农具,喊着整齐的口号,“烧了,烧了。”
他们的对立面是一个眼生的男人,他频频弯腰低声道歉可却始终换不来村民怒火的平息,气氛反而越演越烈,甚至还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往那人身上砸。
“走狗,何家的走狗。”
“对,连他一起烧死,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看见人群里有人威胁性地举起火把。
“大家伙怎么都聚在这?”陆柒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刚想喘口气,又手疾眼快的拦下点火的火把,一番动作肺都要炸了。
她稍微瞄了眼,发现人群里大多都是陌生脸,也不乏几个面熟的,在对视中心虚地躲开。
点火的那个村民被拦下一脸不悦,连村长都懒得喊了,连名带姓,“陆柒丫头你什么意思,是想包庇犬牙三?还想让他来欺负我们吗?”
何三能回来意料之中,老实说她没有太多感想。不过何三就不一样了,牢里走一遭,早就折磨得不成人样,自我恢复都够呛,哪还有多余的想法去欺负人。
彭县令的手段她有所领略,但村民们没见过,所以解释起来比较费劲,还容易得一个吃里扒外,维护犬牙的罪名。
她只好先从熟悉的面孔开始劝,“李叔,王叔,你们都是村里的老人,做事有分寸,放火烧宅的事咱们确实不能做,你们带个头先把人劝回去吧。”
点到名的两个人互相看了眼,估计本意是来凑热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正好顺着陆柒的话往下走,帮忙劝说认识的人一起走。
有些人见状开始不服了,特别是那个张喜娘,居然也在人群里面。
“哟,村长点卯呐。”张喜娘看热闹不嫌事大,专门添柴烧火,说得旁人也纷纷起哄。
“就是啊村长,我们不是针对你。只是这个何三平时老欺负我们,害得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大家不过是想出口恶气罢了。”
“没错,我们都忍这么久了,村长你不是要偏袒他吧。”
“烧死他,烧死他。”
人群再度躁动,喊着响亮的口号,有人趁乱扔了块石头,本是瞄准陆柒身旁的男人,结果失了准砸到她的额角,尖锐的石子直接划破皮肤。
“姐姐!”赶来的宋然见到这一幕,眼都红了。一个箭步跨到她身边,将人圈住护在怀里。目光化作两道利刃,射向扔石头的那个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那人缩缩肩膀,急于争辩,“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事。”陆柒尴尬的推开他,毕竟大庭广众,那么多人看着呢。
宋然心疼坏了,小心翼翼想碰不敢碰,“还说没事,都流血了。”
手一摸,伤口湿漉漉的,确实流血了。她掏出帕子堵住伤口,粗糙的面料磨得伤口生疼,疼得她嘶嘶叫。
也就是因为这样,暴躁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听我说,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凡事不能走极端。若是烧死何三倒也罢了,他算死得其所,可宅子里还有其他人。不少人都是有儿有女的,如若你们的亲人受牵连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烧死,你们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