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明明显把关注点放错地方了,他咬着牙反驳,“你竟然喝了八碗茶?最后还是我付的银子。”你还好意思说是请我喝。
他都不好意思点破。
陆柳恍然大悟,“还要付银子啊,我以为阿婆不收钱呢。早知道就少喝几碗了。”
合着付钱的时候,她是没看到吗?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说些的时候她脸上没有半分谢意,还很是嫌弃的撇着嘴。
这真是大大颠覆杜仲明对女子的认知,起码他接触过的都是知书达理,明辨是非。不会为了一个同样的姓式就莫名厌恶,不会坐在摊子前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不会厚颜无耻到想要白吃白喝这个地步。
他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和她呆下去。
真搞不懂方才他为什么要过去喝甜茶。
杜仲明一脸郁气,想立即甩袖走人。出于自身修养,走之前还是有必要和她说一声再见,即使以后再也不见。
目光落在方才女子站过的地方,空无一人。
咦?她明明
“我在这里。”转角的馄饨摊上,陆柳正在大快朵颐,边吃边流泪,“这个馄饨好吃极了。杜大人,你一定要来尝尝。”
杜仲明气得拳头捏紧,内心在不断地劝说自己:别去,这个女人肯定又想让你付钱,千万不要被假象蒙蔽了。
一方面,脚不争气的朝摊子走去。
他坐在长凳上,低下头,一副战败者的姿态,嗫嚅道:“给我也来一碗。”
与人声鼎沸的街道相比,屋顶要冷清的多了。谁都没注意到,有人正趴在上面,关注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在下面有数不清的美食,在上面他是美食。
蚊子的美食。
“该死!”伴随着咒骂一只蚊子死无全尸,陆爹不屑地弹开残肢继续蛰伏。他习惯性的将目光落在男女站立的地方。
男女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一个面生的小丫头。
奇怪了,两人哪里去了。
陆爹站起身,四处巡查,眼睛犹如鹰隼锐利,他掠过摊贩、掠过孩童、掠过妇人,从长长的街道扫过飞向平静的湖面。
一艘船上的人,引起了注意。
船桨滑动,搅得池水波澜。
陆芜和方褀正坐在船头,她靠在他的肩头,他搂着她的细腰,无人注意到这边旖旎的小世界,就连蝉都不自觉的收起声音,生怕打扰到他们。
只是——陆芜微微侧头,但脸上所戴的面具妨碍到动作。她扶扶歪掉的面具,不解的问:“为什么我们游船要戴着面具,闷得很,我要摘掉。”
方褀正赶紧制止,“等一下,这面具不能摘。”
陆芜手一顿,听出话里不对。
“为什么?”
这方褀正绞尽脑汁的想着,面对陆芜极具洞悉的眼睛,忽然灵光一闪,话到嘴边又变得害羞。
“因为我想吻你,可又怕你看到我的红脸会笑,想着用面具挡一下。”
这个理由倒未曾想过。
陆芜先是一怔,继而有些害羞。
她揭开面具,别过头,幽暗的瞳孔倒映出岸上的火光,随着湖面热烈跳动。就在方褀正以为今晚就要在这片沉默中结束时,陆芜缓缓开口。
“如果你想,当然可以。”
方褀正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扳回她的身体,两只手紧紧箍住她的手臂,掌心的热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心里。
一团火,在心头燃烧,烧得人口干舌燥。
陆芜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紧张的闭起眼睛,手不自觉地绞紧侧边的衣服。
她紧张,方褀正比她还要紧张,生平第一次接吻,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向左偏还是向右偏。等等,接吻的时候能不能呼吸?
咕嘟嘟。
平静的水面忽然咕嘟冒泡,方褀正被声音打断,有些不满的看了眼。
这一眼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一颗脑袋竟然从水底冒出,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撩开头发露出陆爹的脸。即使这样恐惧也丝毫未减。
现在的陆爹比恶鬼还难缠可怕。
他张开嘴,无声做口型,“放开她。”
方褀正吓得手足无措,不小心往前一推,毫无防备还在等吻的陆芜扑通倒入水中。
陆爹:“?”
方褀正:“?”
水里挣扎的陆芜:“咕噜噜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