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超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只找到了那么一场是关于天台的戏。
“可是,那场不是挺压抑的?是我理解错了?”
“什么理解错了?”陈迈从后面走过来,看了一眼时漫旁边的许京言,乖乖地识相坐到了另外一边。
明明是一张六人的长桌,却只能和另外三个人挤在一起。
“时导刚才说,埙的声音和天台上的那场戏很配。”林立超说。
“嗯……”陈迈沉思片刻,表情很扭曲。
好像有点儿感觉,但是那点儿感觉又太缥缈了,抓不住。
其实时漫也一样。
她没系统学过编曲,对于这段的配乐只有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
只在一瞬间觉得那种感觉很像,可是具体说不出来。
但是许京言却能精准地说出她脑子里的那场戏。
许京言起身走到圆台。
其余人看着他,有点儿懵。
就看见他低声问了几句那个吹埙的人,那人从不知道哪儿又找出来了另一只埙给他。
然后人就坐在了圆台上,试了几个音,吹了起来。
苍凉的乐声缓缓地从他手中流出。
那个小小的乐器被他捏在手中,仿佛具有了魔力。
一瞬间就将人拉入了那个场景之中。
狂风骤雨。
暗流涌动。
几人顿时茅塞顿开。
是的,就是这样的。
明明是很开阔的场景,内含的情绪却是无比压抑的。
明明应该是解脱,却陷入更深的泥淖之中。
时漫看着许京言,有些泪目。
许京言竟然完全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
甚至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从烧烤店里出来,路上飘起了雪花。
“丫的这鬼天气,整天下雪还让不让人活了。”林立超愤愤骂道。
“好像快到圣诞节了吧。”陈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跟圣诞节有什么关系?”
“下雪有氛围啊,哪个情侣不想在下雪的季节里一起度过圣诞节。”
“圣诞节,又不是情人节。”
“怪不得你是个单身狗,女孩儿的心思你是一点儿都不懂,”陈迈目光疏远地笑了笑,“以前上学那会儿,老有女孩儿给我递情书,求我跟她一起过情人节。”
“嚯……”林立超嘲笑道,“迈哥,就你这样儿还有人给你写情书呢。”
“哎,你丫的什么意思啊?”
“收情书的人,得是时导和京言这样的吧,长得好看又有才华,谁见了不喜欢啊。尤其是京言,一看就没少收情书。”
一顿饭下来,后期公司的几个人发现许京言根本没有圈子里传得那样冷漠。
特别是在面对时漫的时候,话还挺多的。
和许京言趁机多说了几句话,林立超就有点儿飘了。
“京言,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挺多女孩儿追的?”
许京言静静望了时漫一眼。
时漫也面色淡淡地望了他一眼。
空气中漫延出一丝尴尬。
“咳,咳咳……”陈迈踢了林立超一脚,“你手上的片子都剪完了吗,就知道贫!”
“我这就回去剪!”
另外几人:“我也去!”
“时导,我们赶着回去剪片子,先走了!”
几人一溜小跑,消失在小巷尽头。
时漫和许京言漫步行走在飘雪的狭路。
脚下是青石路面,两侧是厚厚的水泥墙。
他主动牵起她的手:“小心路滑。”
她僵硬地吞咽了一下,说了句“谢谢”。
两人心照不宣,脚步放得很慢。
“刚刚那支曲子很契合电影里的感觉,”时漫说,“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吹埙,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之前确实没有吹过,”许京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体的方向扯了一下,时漫就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刚才是现场学的。”
“……”
她突然想起,当时拍摄的时候,有一场戏在教室里拍,几个演员都在补妆,许京言闲得无聊就随手把书桌上的一张道具卷子给做完了。
离谱的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最后拿去对答案,竟然全对。
时漫:……
就是说,旁边的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儿强得过分了。
他好像是个很聪明的人,什么都能轻松学会。
明明这样的人在任何的领域都能有一番作为,却进入了演艺圈。
成了演员里的天花板。
时漫怔怔地想着,脚下一滑,跌进许京言的怀里。
两个身体相撞,体内蹦出花火。
她听到从头顶飘落的声音。
如雪花轻盈。
“那晚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