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生间的柜子里面,卫生间在直走左拐的地方”
不出多时,景光拿着医药箱坐到我身边整理着可用物,我紧盯着伤口,比起一般切菜的伤口似乎真的很深,也许这是由于我的切菜姿势,毕竟我没有做过菜,刀工全部是因为自己擅长用刀子。
他很熟练的拿着消毒药水和纱布还有绷带,一边叹气,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担心我的话,比如那么深的伤口用创口贴止不住血,还有到底怎么搞的,你受伤都不说的吗?
“…”
我无意听他的碎碎念,将眼睛撇到一边去,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倒影,阳光透过洒在地面上,让倒影变得模糊了不少,可是同时也让此时的风景染上了一层彩晕。
倒影里面景光抬起了头,看向我,我也将目光从玻璃倒影上转到真实的人身上,和他四目相对。
一簇簇细小的绒毛伴随着映在景光的脸上,我一时说不清楚这种感觉,透过他水蓝宝石色的眼睛我感受到了透彻明亮的纯粹感。
确实在我的认知里面蓝色系里面水蓝宝石【aaare】代表的就是纯粹。
而这份纯粹是我一直想要摧毁的,我已经记不清不断重生的自己是怎么对待诸伏景光这个人的,我只能回忆起那份疯狂扭曲的执念以及只有自己一个记得记忆的孤寂感
不过当他的眼睛被黑色覆盖的话,我站起来遮住了他的阳光,被我的影子覆盖住的眼睛颜色更加贴近蓝色鸢尾花。
那个易碎的蓝色鸢尾花和他临死前所透露的色彩像极了。
每次一想要回忆起任何一份记忆,我的病情就会恶化,口腔里面有浓厚的铁锈味,胃酸在肚子里面翻腾,我会真的吐一地的,那份压力和不计其数的情感……
回忆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还是想要一份记忆,不为别的,我想要回忆起我‘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人?’
我坚信着只要自己回忆起最初的感觉,病一定会好,就不会再耳鸣,产生幻觉,呕吐,陷入自疑。
我病了太久太久了,萦绕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无法忘怀,存在着小小的侥幸支撑着我,仅此而已。
在景光包好我的食指的时候,我走到餐桌前,上面摆着景光刚做好的三明治
咬一口吧,我内心对自己说道,也许就能回想起什么东西。
我拿起三明治,小小地咬了一口,味道很好很好,可是什么都没有回忆起来,更准确的说这块三明治不是我记忆中的三明治。
“如何好吃吗?帝王”
“不对…味道一样但是感觉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如此矛盾的话语,扶着脑袋。
尽管我那么说了出来,可是我却没办法很清楚的阐述记忆中的三明治到底是什么味道的…而且我确定手中的三明治和过去的三明治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因为味道真的一样,除了一些细小的感觉和回味。
“嗯…不对吗?但是帝王你也不清楚怀念的味道吧?”
“味道一样,就是感觉不一样,口感上有一点点粉末的口感,回味要夹杂着咸咸腥腥的浓烈味道和刺痛感。”
“刺痛感和粉末的感觉会不会放了辣椒粉,咸咸腥腥的浓烈味道会不会是鱼一类的。”
诸伏按照我的残破的记忆做出了一个散发着恶心气味的三明治,应该不是,那个三明治和正常三明治闻起来一样。
我咬了一口恶魔三明治,立刻全部吐了出来,恶心死我了,简直就是噩梦,绝对不对。
会不会要把三明治包好扔在垃圾桶一次才行,这么想着我用保鲜膜按照记忆把三明治包得严严实实的,扔进空垃圾桶再拿起来,解开保鲜膜咬了一口,还是不对。
………味道是一样的,可是就是不对。
景光看着我出人意料的举动,把我拉了起来,拿过我手中扔过垃圾桶的三明治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浪费食物可不好,但是把垃圾桶里面的东西再捡起来吃更不好,虽然垃圾桶很干净,你包得很严实,但是扔进垃圾桶的东西代表不要的物品,再捡起来总归不太好。”
“不要的东西…”
我喃喃自语地思考着为什么那个时候三明治会被扔掉,很好吃,应该很好吃
【好吃很好吃
这个口感?!
难以呼吸
柔软的面包片,鲜嫩的火腿片,酸甜的番茄片,色拉酱,梅干,味增………igp]0vrbt]]9a/jc`7t:
夹着+0uju;bzpg[x!k
咸腥=k好强烈的味道
i5a=k`-_2kd\`放弃了
牺牲
这次能否摧毁…+:dc≈7=+i!?
………滋滋…不能忘怀……】
记忆里面一堆乱码和我断断续续的话语,让我的大脑一下子宕机,完全无法理解那块记忆,与其说是记忆不如说是乱码和噩梦。
“算了”
我放下手中的三明治,走进厨房继续帮助景光打下手景光看着我不想再尝试了,就穿上围裙,烹饪声和切菜声同时响起,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提起刚刚的事情,似乎想知道我的过去。
“给你做三明治的人应该是关系很好的人吧?”
“不…不是,我们虽然没有不合,但是立场不一样,不能算是朋友,他人确实很好,但不是朋友,应该叫认识的陌生人。”
“为什么会那么怀念那么奇怪的味道?”
“在你看来这个味道很奇怪?也是,腥味无论用到哪道菜都是不可取的,只不过我的潜意识一直在让自己记住这个味道,好吃但是…更加重要的是不能忘怀,就好像这一时刻值得…铭记?”
“铭记?这个词不能用,这是用在死人身上的”
景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思考了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露出微笑
“果然我决定还是继续试试,我很想做出你怀念的味道”
没想到诸伏景光思考了那么久,竟然下定了这个决心,其实没有必要,因为我已经不想要那份记忆了,不是第一次,不想要。
本来以为诸伏景光已经习惯了我的沉默,但是当我这次沉默的时候,他慌慌张张的加了一句
“我并没有要取代你那个人的地位,只是想用自己擅长的东西帮上你,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帝王你那么积极,说了那么多话。”
他想帮我…明明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他会因为我和他多说话而开心,明明我只是一个阴暗古怪的病人,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不能理解,这里要怎么回应?说谢谢?不说话?没关系?对不起?
或许不需要思考太多,从一开始他和过去的景光就是一个人,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说
“就算做不出来也没关系,现在景光做得足够好吃,现在的味道是我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