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门被随意地推开,发出剧烈的碰撞声。来人捂着胸膛踉踉跄跄地,跌到了清水久的面前。
“白兰地?”苏格兰,也就是绿川光喃喃一声。
怎么会遇到她?
他心中一紧,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感一波一波地涌上来。眼睛慢慢失去了焦距。
清水久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男人。那双冰冷的蔚蓝色猫眼盛放着雾气,那是由于疼痛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倒是显得温和得不少。若是剃干净下巴的胡茬,加上那手厨艺,想来曾经也是个很受欢迎的男人。
“要是他当时欠赌债找上我的话,我肯定舍不得把他拉进组织的。”清水久对着直播间说道。
“让他成为贴身管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主播的想法好野。】
【我也想要这样的男人,呜呜呜】
“可惜了,温和的奶狗变成了咬人的狼狗。”清水久含笑道。眼底却看不到什么惋惜,反而颇有兴味。
倒在地板上的苏格兰左手捂着自己的伤口,眼前的白兰地渐渐成了重影,血液从体内一点一点流出,四肢麻痹感越来越强。
他慢慢地缩成了一团,有点冷。想抬手抓住点什么东西,又无力地垂下。
清水久蹲了下去,用食指轻轻推开了苏格兰蜷缩着的身体。
面无表情地感叹道:“还真是惨呢。右腿一枪,肩膀一枪。后脑勺还被重击了。”须兒,又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w,主播救救他!】
【不救就取关,看不下去了。】
清水久不是很想救,她只会杀人。歪着头想了想,死是肯定不能让他死的,否则这满屏弹幕的“威胁”可不是说着玩的。
她不爽地啧了一声。
这苏格兰怎么好死不死跑到这个安全屋了。
要说最近的任务,难道是暴虎那边出问题了?清水久挑了挑眉,能回到安全屋,说明已经成功了。
看来这个苏格兰有点本事。
清水久戳了戳伤口,苏格兰闷哼一声,身子抽动了一下,嘴里呢喃着什么。
苏格兰的上衣被撕成了几块,一旁还放着纱布。清水久用力一拉,打了个结,做了最简单的止血处理。
摸出手机,打算找个成员把这个家伙送去治疗。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蜂蜜橡木味,清水久扯了扯嘴角,“看来波本要来了。”
“希望波本那家伙心不要太黑了,上次苏格兰可阴阳了他好几句。要是波本不想送,我就没办法了。”清水久摆了摆手。
手机被塞进了口袋中,慢条斯理地清理着自己沾满血液的双手。
安室透心情还算不错,一步一步走近木屋。
多亏了景光,他顺利地提前组织一步拿到了情报,甚至从组织手里截下了几个人,想来不日会有收获。
忽然,他眼睛一凝,木屋前滴落了大片的血迹,尚未凝固。也就是说,几分钟前有人受伤了。
安室透心里一紧,景光说过他今天会来这个屋子。会是他吗?
这个血量,他的喉结滚了滚,加快脚步,伸手推开了木屋。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太顺畅了,脖子仿佛被人轻轻捏住,心脏因缺氧跳得他脑袋发晕。
清水久甩甩手,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挑了挑眉,不会吧,波本怎么就愣在这了?
随即有些苦恼地对着直播间说道:“难道要我亲自送去治疗?我今天可没开车,等我送过去人早就凉透了。”
安室透屈膝半跪下去,景光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止血。嘴唇发白,脸色难看,情况不太好。他得赶紧……
“既然你来了,就送去治疗吧。”清水久抱着胳膊说道。
安室透呼吸瞬间乱了一拍,迅速调整好表情,“白兰地?好的。”
幼驯染的伤太过触目惊心,他已经不想和白兰地做些什么交际,或者刺探情报了。
清水久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安室透,没想到是个……不过也对。说不定以前那些就是个伪装。
有些好笑地在直播间说了句:“波本果真是心软。就是不知道苏格兰醒来知道自己被他口中那个口蜜腹剑的波本救了会是什么反应。”
【放心了。】
【谢谢主播。】
安室透小心翼翼地抱起苏格兰,又有些急切地往外走。景光,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他咬了咬舌头,疼痛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终究出了什么差错!
一路上开到了最大的速度,扬起的尘土洒向两侧,车轮摩擦路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汽车的尾气一时间被抛出了弧线,消弭在夜色中。
血液晕湿了安室透身前的衣服,他浑然不觉,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脸,又假装随意地把苏格兰放在病床上。
“医生,麻烦你了。”安室透说出话时,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已经哑了,干涸得有些难受。
医生的目光轻轻带过站着不动、浑身浴血的波本,在心底轻叹了口气。看似不在意,但那紧紧相随的烟紫色眼眸早已出卖了他。没想到,还能看到如此真切的关心。
医生对躺着的病人多了些细致和温柔。
被取出的弹壳落在铁盒里,发出响声。安室透心知自己最好若无其事地去洗漱,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