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宪拿着圣旨在读:“……录系囚,大赦天下,凡谋逆、谋判、恶逆等十恶以下,除杀人外,皆赦!”
“……封枢密院欧阳修为太子太师……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狄咏为太子太傅……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富弼为太子太保……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曾公亮为太子少傅……封三司王安石为会稽郡开国侯……枢密院司马光为河南郡开国侯……”
李宪念个不停……几乎人人有份,大大小小,人人都有。
什么叫做官居一品?当官,是如何也当不到一品的!怎么才能是一品?太师太傅太保,才是一品!如今,这已然是一个荣誉头衔了,甚至大多时候,是给死人追封的!
欧阳修泪如雨下,仿佛此时此刻死了,人生也无憾了,跪地连连磕头:“拜谢天子圣恩!”
富弼曾公亮,自也如此。
李宪终于念完了……
皇帝赵顼抬手:“诸卿请起!”
众人起来,皇帝赵顼端坐,一动不动,正式的冕旒垂下里的珠帘,遮住他的脸,让他的眼神在若隐若现之中看不真切……
皇帝继续说话:“朕仓促登基,国家大事繁琐,皆要仰赖诸位忠义股肱,朕愿效仿历代先贤,广开言路,宽仁垂拱,励精图治,不负天下苍生,不负列祖列宗!”
此时此刻的皇帝,仿佛机器人一般,不苟言笑,没有表情,没有语气!
“陛下圣明!”众多臣子同声来答。
一切完成了,今日不议事,只是个仪式。
散去之后,诸多相公自然往皇帝睿思殿而去。
赵顼下了冕旒,戴了方冠,坐在案几之后,几位相公站在左右,几人好似还一脸激动,还沉浸在太师太傅太保少傅的喜悦中。
这件事,显然是皇帝自己做主的,不可能是富弼来出谋划策,没有给自己讨封的道理。
赵顼依旧一脸严肃认真,也直白,开口就问:“与辽战事,还请老师多多费心。”
狄咏点着头:“陛下放心,诸事皆在筹备,不敢懈怠……”
“嗯,先帝陵墓,也当加紧……”皇帝又说。
富弼上前来应。
皇帝又说了一些话语,应来应去之后,众人再散,只留狄咏一人。显然,皇帝与狄咏,都在等着这个独处的时候。
赵顼从座位上下来,走到狄咏面前,欲要与狄咏行礼。
狄咏连忙上前去扶:“陛下,万万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左右也无旁人,朕执弟子一礼,有何使不得?”赵顼问道。
“陛下,使不得就是使不得,真若如此,臣唯有一死!”狄咏认真说着。
赵顼如此才作罢,有些不高兴:“也罢也罢……终究是孤家寡人罢了……往后与老师,再也无甚亲近可言了……”
狄咏笑着摇头:“亲近无妨,天子仁厚,臣子尽心,如此亲近!”
赵顼有些伤感,转头慢慢回到座位落座,问了一语:“老师开年就要赴边疆了……”
“嗯,开年就去,大小事情,一一亲自筹备调度,确保万无一失!”狄咏点着头,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也该去边境一线了。
“老师……那朕在京中,该做些什么呢?”赵顼显然也还没有进入状态,忽然掌管了家国大权,也进入了迷茫期。
“陛下不必多想,臣诸般皆会一一交代,内事不决之事,可问曾相公,外事不决之时,可问富相公,一般政事,朝堂诸位相公,皆会有定夺。关于钱粮之事,王介甫不在话下!”狄咏说着。
却是赵顼忽然一语:“朕承老师教诲,这家国之事,处处皆是漏洞,朕欲革新……老师,朕欲革新……”
赵顼有些急,急着做出一番事业,他要革新,就如新官上任要三把火,他要干事!
“不急,陛下勿急,革新之事,事关重大,只待战事结束,方能再来定夺谋划!”狄咏答着。
“老师定然是会支持革新的,是吗?”赵顼急忙问道。
狄咏点着头:“只要陛下有变革之念,臣一定鞠躬尽瘁,助陛下一臂之力!”
“好,这就好,如此,朕就放心了!”赵顼抬头,憧憬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