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叫做是尸位素餐吗？”

陈璲迟疑的点着头：“知道的。”

他又不是文盲，怎么会连这个词都不知道。

他看看朗渊，又看了看陈璲，心里再一次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是法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还真不少。

真的糖这两个人吵起来，实在是不好看。

他顾左右而言他，试图拉开两个人的注意力：“不过尸位素餐说的可都是古代的贪官污吏，还好，咱们新社会，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也不见得吧！不是只有贪官污吏才是尸位素餐！那些没有专业知识，却霸占着职位的人，同样是尸位素餐。职业无大小，对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损害都是一样的！”

陈璲：“……”

他想假装没听懂，可却已经下意识的看向聂岱了。

这位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兽医技术确实不怎么样，却在兽医站占着一个位置几年了。

不过工作上应该也算是兢兢业业吧？

不然的话，按照兽医站那老头的脾气，怕是早就被赶回来了。

陈璲可还记得之前为了查案，接触老兽医，才知道那老头的脾气究竟有多古怪。

可这显然也是聂岱的软肋，青年听了这话，顿时跳脚，快步走过来，就要跟朗渊讲理。

朗渊却不搭理他，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聂岱气得不行，只能问陈璲：“这人到底什么来历，他究竟会去哪个部门工作？你们派出所吗？”

陈璲摊手：“我哪知道，人家是听上面的调令的。”

聂岱不信：“你消息最灵通了，一定是知道什么，你刚才还提醒我，要自求多福呢！那句话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说错了！”

陈璲不想横生枝节，连忙骑着自行车去追朗渊。

聂岱站在原地，抿了抿嘴角，骂了一句：“乌鸦站在猪背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至于为什么骂这句话，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高镇长的事情告一段落，田帆就准备直接回市里。

他是特地为了高镇长的事情赶回来的。

厂里的事情扔给傅桡一个人，自己想起来，也觉得不好意思。

原本计划等高镇长办完葬礼就回去，只是不放心家里人，才一直留到了现在。

这些天过去了，田莺的情绪也缓解了许多。

知道儿子要走了，特地炒了一袋子葵花籽给他装上。

这一走，没什么事的话，怕是要过年才能回来。

田莺跟田姥姥一群人自然是舍不得的。

田帆觉得好笑，看着母亲姥姥依依不舍的眼神，道：“上次我走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

没成想走了还不到两个星期，就回来了。

众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情绪都有些低落。

田媚儿将手臂搭在哥哥的肩膀上：

“这话说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哪个当长辈的能不惦记自己家孩子。”

田帆知道她是有意缓和气氛，当即配合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知道了知道了，可你这什么语气，把你哥当孩子哄着呢？”

“哪有！”田媚儿嘟着嘴：“我哪敢啊！”

“你现在，有尚方宝剑呢，有什么不敢的。”

田帆看向妹妹的腹部：“是不是等我年底回来，你的肚子就会像是小猪一样的鼓起来了？”

竟然敢说她是猪，可真是找打。

田媚儿伸手，从老哥的胳膊底下伸过去，掐着他肋骨上一层薄薄的肌肉问道：“我是猪，你是什么？猪哥哥？”

田帆连忙躲开：“是啊，我是猪哥哥，我是猪哥哥还不成吗？”

他叫秦立东：“管管你媳妇，自从跟你结婚之后，好的东西一点没学到，阴险毒辣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这一句话，让本来打算帮忙的秦立东又退了回去：“大舅哥您慧眼识珠，既然都已经看穿了我们阴险毒辣的本性，我们又何必藏着掖着呢？是吧，媚儿？”

“就是！”田媚儿的手上再加一把劲：“我心里一直最尊敬老哥你了，聪明绝顶，明察秋毫，洞若观火，品德兼修，我怎么好意思，让您看走眼呢？”

田帆连忙将人推开，趁着田媚儿的手还没伸过来的时候，躲到了妈妈跟姥姥的身后，对着田媚儿耍了个鬼脸，吐槽道：“真是刮目相看，结了婚之后是长进不少，居然会说五个成语了。厉害厉害！”

田媚儿眯起了眼睛：“田帆，我怀疑你在骂我！”

田帆翘起了嘴角：“别对号入座，像是我这样的好哥哥，怎么会随便骂人呢！”

媚儿姐撇嘴，这是什么不要脸的回答？

不过几个人这么一闹，倒是让气氛没有那么压抑了。

田帆收拾了一下东西，盘算了一下，这会儿走，等到了市里，也差不多要天黑了。

高镇长的事情结束了，谈美静估计也不会再留下来了。

秦立东告诉大舅哥：“我妈在那要是不习惯，让她随时回来。”

田帆知道他是不想给自己添太多麻烦，也没客气，直接点头说了一声好。

田媚儿将裁缝铺给自己做的新衣服交给了田帆，让他带给秦娇娇。

秦立东感动的无以复加，只觉得这个媳妇实在是太好了，居然还帮他想着自己的妹妹。

他自己都没想起来要给妹妹拿点什么。

田媚儿看着他的神情，没好意思说实话。

她当时做衣服的时候，量尺寸忘记了自己怀孕的事情，这段时间，脸上没长肉，腰围却变了，尺寸不合，虽然不至于系不上扣子，可过些日子尺寸怕是还会有变化，这衣服，差不多要闲置半年，倒不如直接给秦娇娇拿去，做个顺水人情。

田帆将衣服收了，跟家里人道了别，开着车离开了。

送走了田帆，一家人去各忙各的。

田莺叫住女儿：“你们那个培训班，还会继续吗？”

田媚儿摇头：“不知道。”

高淑静因为小钱的事情，下岗了。

培训班也没有听到消息，要换一个什么样的老师，所以，究竟会怎么样，还真说不准。

田莺由着培训班和高淑静，不由得再次想到了高镇长。

当初田媚儿去培训班，还是高镇长牵线搭桥的，没想到现在人说没就没了。

眼看着她的情绪再次低落了下来。

田姥姥眉头一皱，挥手让准备过来安慰女儿的外孙女先行离开。

她留下来陪着田莺。

田媚儿想了想，跟母亲姥姥告了别，回了自己家。

田姥姥有自己的安慰方式，她一直陪着田莺，不管田莺干什么，她都跟在身边。

田莺跟她说话，她才会开口，田莺不说话，她也不会多嘴，重要的是让女儿感受到，不管到什么时候，她的身边都有人陪着，可以做一个依靠。

田莺自然也是明白母亲的用心，晚上躺在炕上，母女俩唠嗑。

田莺反过来安慰老娘：“您不用担心，这事我虽然伤心难过，可我还是会挺过去的。我有儿有女，还有您跟我哥我妹子，这么多家人呢，就算是不顾忌我自己，我也要顾及你们不是？像是自杀那种怂事，我可做不出来，心里再怎么喜欢他，又不可能真的追着他走。”

她笑道：“再说了，我儿子没结婚，我闺女怀孕了，我好日子在后边呢，干嘛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过不去啊？”

田姥姥没说“你这么想就对了。”

因为她听到了女儿细微的啜泣声。

她只是默默地将女儿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高镇长的过世影响的不只是田莺一个人。

秦立东白天去了父亲的墓地。

告诉了父亲高镇长已经不在了的消息，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看着父亲的墓碑，他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