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神色坚定,毫无动摇之意。
此番模样叫惯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煊也为之一惊。
眼见楼下众人愈加躁动,末了,他终于直起身,朝后退了半步。
沈绾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最好牢牢记住你今天这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白煊嘴角微勾,轻笑一声,转身晃悠悠的往外走。
“你休想再打我的主意。我今日把话说到这里,我沈绾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踏进你白家的大门一步。”
沈绾声音拔高,咬紧牙齿,向白煊郑重表明自己的立场。
“那就走着瞧咯。”
轻飘飘扔下一句,白煊头也不回的迈出了房间。
片刻,紫蕊和紫芜冲了进来。
“娘子!”
沈绾有些撑不住,身子晃晃悠悠,脑袋也晕得厉害。两个丫鬟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搀扶住。
她怎可能不怕呢。
方才她面对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仅仅议论了他一句就将人残忍杀害,这样的人会讲什么道理。
绕是沈绾思考得再周全,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我没事。”
半晌,她收回思绪。
今日沈煊事务不算繁忙,沈绾才落脚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便也紧跟着回了太傅府。
休息了会儿,沈绾赶到书房,将方才在茶楼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这个畜生!”
沈烜气极,说罢便要冲去找白煊算账。
“父亲冷静!”沈绾快步上前,在沈烜踏出房门那一刻拦住他去路。
“你让开,我今日非要把白煊的手给剁了不可!”
一向温和沉稳的沈烜难得动如此大的怒。他满脸憋得通红,只恨不得现在就要见到白煊,替自己女儿主持公道。
“您去找他,且不说没有证据证明他做了此事,他若赖皮不肯承认,您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我们这么久的努力和隐忍也要白费了吗?”沈绾反问道。
见沈烜这般为她操心,她感动之余多的是痛惜。
惦记在意之人受苦受累,这种感觉她尝过,最是清楚不好受。当初沈烜被诬陷谋反,她亦是气得想要手刃了将沈烜迫害进大牢的凶手。
沈烜顿住,抬眸与沈绾四目相对。
“父亲,我知道您心疼女儿,觉得女儿受委屈了。女儿现在这不好生生的站在您面前嘛。”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沈绾强忍着没有使它落下。
原本她并未觉得多委屈,见沈烜气成这副模样,忽的一下忍不住,就卸下了防备。
“绾绾,你受委屈了。”沈烜颤巍巍的抬起手,将沈绾眼角泪水抹去。
“女儿不委屈。”沈绾摇头,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现在再回想在茶楼时与白煊对峙的情景,能从他手里完好无损的逃脱,就已经算是一件幸事了。
良久,沈烜恨恨叹了声气,与沈绾一同重新回到座椅前坐下。
“堂堂越国公府的大公子竟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想他越国公还自称清流名门,就是这样教的自己儿子?我呸!”
他心中仍旧堵着一口气,不骂两句不会好受。
说罢,沈烜偏过头,朝地上啐了一口。
“白煊是什么德行,您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才先已经缓过好半天,沈绾眼下心情倒还算平静。
“我从前只当他心狠手辣,没曾想竟如此小人。”提及白煊所为,沈煊嗤之以鼻。
“我也以为他不会做到这个地步……”沈绾感慨道。“不过好在我信不过白家兄妹的为人,提前留了个心眼,叫紫蕊去府上喊仆人去救我。”
最重要的是,她赌赢了。
白煊再是视人命如草芥,也总不至于真是什么都不顾。
最起码,他要脸面。
“你也是。明知道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不去就好了,为何还要冒险赴那白玲珑的约?”沈烜一时心急,不免责怪了沈绾两句。wΑp
“一来是当时母亲在场,我不好不答应。二来我也想看看白玲珑又耍什么把戏。万一他们今日所为能够被我们抓住把柄,便不失为一件好事。”沈绾耐心解释。
只是她也没能料得到,白家兄妹此次并非像之前那般小打小闹,而是想要毁她清白。
“那白煊作恶多端,行的坏事何止这一件。”沈烜每每说到白煊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