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秀笑容更加灿烂，她将手中仅剩的一点槽子糕扔进嘴里，舔了舔指尖后，将碗筷收拾好进了灶房。

“大哥，这槽子糕是不是李知青给的？你是不是……”

秦尧抬眼看着秦峥，面容沉静下来，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秦峥皱了皱眉：“可是我们家这个样子……”

秦尧沉默了，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道：“我有分寸。”

现在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再过一两年，也许局面就不一样了，到那时……

虽然大哥说的这样笃定，但秦峥心里还是有些忧心，城里来的知青愿意待他们和善一些，但若是……

那个李知青会不介意大哥的身份吗？会不嫌弃他们家穷吗？

“大哥，李知青多大了？”

秦尧抿了抿嘴，沉声道：“十六。”

秦峥咽了咽口水，面上老成的神色终于破灭：“十、十六？”

十六当然也不算小了，在农村，十六岁嫁人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个李知青却比大哥小了整整八岁呢！

秦峥不动声色地瞄了瞄自家大哥的脸，人家城市来的小姑娘真的不会嫌自家大哥老吗？

他严重的怀疑自家大哥是在痴人说梦，不说身份家庭，就说年纪也不合适啊！

他大哥还有希望吗？

秦尧见他这样，心中有些着恼，但又从弟弟脸上看到了与平日不一样的神采，不再是佯装大人、压抑隐忍，心中又不免有些动容。

于是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我的事你少操心，小孩子懂什么？”

秦峥脸色臭臭的，心中不满：他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男追女隔重山的那些事吗？

可别到时候追人家姑娘追不到，板着脸回来放冷气。

他这样想，是因为李子青落水后，秦尧那两天在家都是坐立不安的，好不容易去知青院探望了，回来时脸色却更冷了。

他开始还以为是碰了一鼻子灰，被人冷眼赶了回来。后来问了秀秀，情况却正好相反，只是大哥待在了院子里，没看到李知青。

这个情况在去知青院之前，大家就有了心理准备，也没什么意外。所以他实在无法理解大哥的脸色怎么会越来越差。

秦峥在这里瞎想，却不知他大哥的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笃定。

惦记小丫头的不止他一个，那个贺思勉……

也幸好小丫头从知青院搬了出来，不然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成了别人的对象了。

一想到此，秦尧的面色更冷了，随后他想起前几日陈二跟他说的那件事。

下雪前去沪市一趟，运些货回来，趁着年前还能挣一笔。以前只是去省城，沪市……

秦尧在心里算了算，这三年来自己挣了多少钱，够不够扳倒孙瑞，能不能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

差不多了，但还不够保险，只有多多益善，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一击致命。

夜间，身侧的秦峥早已入睡，秦尧却枕着一只手臂望着屋顶发呆。

小丫头……才十六岁！

这样也好……

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她，再过两年，也许用不了两年，自己就不用再顾忌这、顾忌那了。

他并不认为年龄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自己有能力，可以给她幸福，也不过只是八岁的差距而已。

若是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他只会将这份心意永远冰封在心里，自己深陷泥沼，又何必拉着她下来陪自己？

——

次日一早，秦尧就带着工具上了山，他决定在去沪市前将她们的柴弄好，不然出去他也不放心。

一晃眼，十多天过去了，李子青她们院子外已经堆了不少柴，度过这个冬天，那是轻轻松松没什么问题的。

自前两日之后，就没再见秦尧的身影。

李子青还记得那天傍晚，秦尧看着自己道：“明天我要出门一段时间，你……”kanshu五

等了半天，后面的话也没说出来，李子青心中一动，感觉他应该是不好意思说。

又恍然表达感谢的机会来了，便主动开口保证道：“你放心，你家里我会帮忙照顾的”

秦尧脸色一滞，沉沉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子清说了那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思。当然也没发现秦尧看着她时的复杂眼神。

李子青在想，秦尧是要去干什么？是不是跟黑市的事有关？如果他在黑市有些关系，自己又该如何提出与他合作？

虽然自己后来又给秦大娘送了几次货，而且一次比一次多，但也几乎是在他们纺织厂内部消化，哪有黑市的市场大？

手里的一千多块钱相对于一般人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但对自己而言哪里够呢？

苏省那边还有一大家子，不能以后她吃肉，只让他们喝汤呀！

而且在厂里上班也不一定保险，以后的下岗潮保不准哪天就落到了他们头上，她得多存些钱，等过几年看能不能帮他们搞点自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