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明晃晃的,日光穿透窗棂,又调皮地跳上少女的脸颊,撒下一片晶莹的光晕。
光晕下的少女搂着被子,身子蜷缩成一团,呼吸声从她鼻息间溢出,清浅而平稳,一看就睡的很香甜的样子。
就是不怎么老实,做梦都在张牙舞爪。
谢北冥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背。
那上面有一道新鲜的抓痕,长长的一条,表皮没破,但是鼓起了一道红印子,又因为那手背白皙如玉,于是就显得那道红印子格外的扎眼。
幸亏是抓在他手上,要是抓在她脸上……谢北冥将目光从自己的手背上移开,落在少女的脸颊上,想象着这样一张白皙光洁的脸颊要是抓破了……不会的。kanshu五
那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
谢北冥微微俯身,在少女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这一世,我必将护你周全。”
此时,一门之隔的外面,虞杏林弓着身子,眼睛贴在门缝上,使劲儿往里面瞅。
谢夫人看不下去了,过去把他拉开。
“哎呀虞大夫,你别着急呀,我家冥儿一会儿就出来了……要不,您先坐下歇歇?”
谢夫人言语含蓄,但该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人家小年轻在屋里面卿卿我我,你老扒人家门缝干啥?要点脸行不?
要不是看在这位也是她儿子救命恩人的份上,谢夫人都想直接把这位拎起来丢出去。
皇帝不急太监急,她的儿子,她都不着急,你个大夫着急啥劲儿?
瞧这心操的,难怪不长个子。
谢夫人看着比她高不了一丁点的虞杏林,心中暗自腹诽,
见虞杏林还要不死心地往门那边凑,谢夫人干脆往门前一站用后背将那条门缝堵死,然后眯眸看着虞杏林笑。
虞杏林:……
这娘当的!
儿子都伤成那样了,当娘的居然一点儿都不担心,还纵容儿子到处跑……这位怕不是后娘吧!
虞杏林瞪着眼睛,气呼呼地看着谢夫人,很想把她拎起来丢出去。
可惜对方有修为,别说拎起来丢出去了,他估计连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
两个都很想把对方丢出去,可却谁也不能如愿的人,就这样大眼瞪大眼地互瞪着。
好在虚虚掩映着的房门终于打开了,谢夫人扔下快要气成胀肚子青蛙的虞杏林,连忙转身看向身后:“儿子……”
“嘘——”
谢北冥用手指抵住唇,做出噤声的动作,谢夫人瞬间就懂了,忙将后面的话吞回去,等谢北冥关好房门,她这才压着声音问道:“柒柒怎么样啦?没事吧?”
“没事,还在睡着呢。”谢北冥道,又看向虞杏林,问,“虞大夫,像沈姑娘这种嗜睡的情况,正常吗?”ia
虞杏林掀起眼皮,瞅着他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再看看他惨白的面色,心说可比你正常多了!
昨天才开过腹的病人,按理说这种情况,怎么着也得在床上躺个日才能下床。
可这位谢公子倒好,眼一睁就要下床,下床也就算了,还要往外跑,怎么劝都不听,非要亲眼看看沈姑娘……有什么好看的呀,沈姑娘只是失血过多,加之身体过于疲惫,所以才会陷入昏睡中。
等身体恢复过来,人自然就会醒,并不会说你过来看她,她就会醒。
那些所谓的什么心心相通的说法,全是糊弄鬼的鬼话。
真不知道这位谢公子怎么想的,自己的半只脚都还在鬼门关卡着没拔出来呢,还操心他人,也不掂量下自己有没有那能耐。
作为一个寻常人,虞杏林生平最不喜的就是自不量力的人;而身为大夫,虞杏林最不喜的则是不听大夫话的病人。
不巧,谢北冥一个人把他这两点不喜全占了,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压制自己的脾气了,可听见谢北冥这么问,他还是控制不住,没好气地说道:“放心吧,正常的很,一点儿事儿都没,沈姑娘就是有点血虚体疲,睡睡就好了……”
话没说完,谢夫人就打断他道:“昨天柒柒抽了那么大一罐子血出来呢,哪能是睡睡就睡好的?虞大夫,你可不能避重就轻啊。”
又转头拉住谢北冥的手道:“儿子啊,你昨天昏迷着,没看见,娘可是在旁边亲眼看着呢,柒柒把自己的血抽了这么大一罐子出来……你说她那么小的一副身板,拢共才多少血啊,还抽这么多给你。”
谢夫人一边说,一边抡起胳膊,画了一个很是夸张的大圆。
虞杏林在旁看的呵呵冷笑,很想指着谢夫人的鼻子对她说:你儿子流的血更多!而且你儿子肚子上还破了一个大洞呢!所以你现在不是应该更关心你儿子吗!你老惦记着别人家的闺女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