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琉璃没有半分回应，冷漠的模样，像是对待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不，不是陌生人。

纵然是素不相识的人，也不会如此绝情。

“琉璃，你当真不会后悔？”我仍不死心。

胸膛里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每跳一下，心就苦涩一分。

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开闸，美好的，痛苦的，永远得不到解脱的画面，冲破尘封的冰湖。

“娘子……”他手挽青丝，与琉璃的长发，挽成一个同心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看见他们彼此的真情，金戈铁马，山河破碎，都无法动摇。

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他们是人人羡慕的冥王和王妃。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这也是琉璃心中的疑问。

她曾经问过夙念，可惜，始终得不到答案。

夙念宁愿去死，也不愿告知真相。

他只手握着心脏，手指一根根收拢。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雪白的指尖，夙念没有丝毫的犹豫，飞快地捏向心脏。

跳动的心脏，猛然间收缩，无比地扭曲、狰狞。

他的脸庞的皱成一团，凸起的腮帮子，几乎快要冲破肌肤。

看得出来，他即将撑到极限，却丝毫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量。

心脏慢慢失去血色，夙念的生命，在我眼前一点点流逝。

抛开过去种种，我对夙念有着很复杂的情感。

介于朋友和敌人之间，非敌非友，却又一同出生入死。

他对我做过最残忍的事，也曾救过我的性命。

纵使他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我，是为了琉璃。

琉璃因他而死，饮下孟婆汤，却始终忘不掉灵魂深处的爱人。

我知道她在说气话，报复的快感只是一时，夙念真的消失，她又会如何？wΑp

漫长岁月，只剩无尽的相思与折磨。

“夙念，住手吧！”我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指僵了一瞬，很快便无尽的失落：“你不是琉璃！”

“对，我不是她。”我轻叹道：“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但我知道，若你真的消失，琉璃的余生，一定不会快乐……”

我看到了琉璃死后的经历。

在祭台被挖心死去，跟着一只诡异的红灯笼，穿破冥界黑雾，直接上的奈何桥。

其他鬼魂所进行的流程，琉璃都没有经历过，好似提前便安排妥当。

到了奈何桥，她踏上冷冰冰的桥面，没有半分留恋，仰头喝下了孟婆汤……

她在黑暗中沉寂数年，被一道烟气和歌声所吸引，投进我母亲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