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中的鸭群和鹅群,短暂的受了点惊吓,很快也跟着沸腾起来,扑通扑通朝着水里钻,抢食往水面跃的小东西。
石药离得远,看不清水中之物,被惊得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
隗茹离得近,转头一瞧水里,也大吃了一惊。
竟有如此多的小虾!
难怪鸭鹅每日成群结队的在这小溪里戏水。
石药缓了缓,急忙喊:“娘子!快带娃儿们回家去!别到处乱跑!小多米也就她爹能带,你带不好!”
隗茹想起被小多米弄出的一院子蚯蚓,再一瞅这一溪胡蹦乱跳的小虾。
她顿感浑身发麻。
“小多米又瞧见新奇事物了啊!好了,我们不玩儿小虾啊!让它们好好在水里游着。”
一岁的娃儿见啥都好奇。
确实不敢带小家伙去后山了,到时指不定弄出一群啥东西来……
隗茹忙应了石药一句:“我这就带娃儿们回去,你好生伺候尔麟。”
石药闷闷的点了点头,悄悄腹诽着:
娘子啊!受伤这厮讲究的要命,晚上要擦洗身子,入厕后要清洗双手,早上只擦洗脸还不行,漱口、梳头、更衣,一样不能少。
堂堂一男子,麻烦死了!
石药心底嫌弃归嫌弃,还是耐着性子伺候去了。
这会儿村子里又开始宰杀野猪了。
西庙这边隐隐听得见野猪的嚎叫声。
昨日宰杀了三十几头野猪,还剩下了三十几头,今日宰杀完,就该每家每户分肉了。
不多时,老族长安排了一群人,往西庙送了一整头野猪的肉过来。
老族长说了:“能降服这群野猪,尔麟父女俩功不可没,理应多分些肉。”
村民们自然是非常乐意的,更何况恩人还受了那么重的伤,需要好好补着身子。
给恩人的野猪肉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砍好的。
留了一小块这几日吃,剩下的肉,村民们热心的帮忙抹上了食盐。
这是老族长教的腌肉保存的法子。
待肉腌制十几个时辰后,便可挂起来烧火熏制了。
老族长说,保存多久都不会坏。
此时,多邑趴在榻上,听着院子里村民们进进出出的忙碌,不知他们在忙乎啥。
石药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也跑去帮忙了。
把灶房里弄了个挂肉的地方,明后日便可烧火熏制了。
石药想着,今儿半夜得回去一会儿,自家灶房里也得弄一个熏肉的架子。
这会儿缪嬷嬷也过来了,是来帮伤者清洗伤口,换草药的。
多邑一见缪嬷嬷,本想问问自己的伤势,察觉出缪嬷嬷的脸色不太对劲。
她皱着眉头,眼神像刀子似的打量着他。
多邑拱手施礼:“有劳嬷嬷了。”
缪嬷嬷反应过来,缓和了脸色,不卑不亢的回了句:“不必客气。”
而后不做声了,细心的帮他处理伤口。
多邑最善察言观色,也不做声,闭目养神。
缪嬷嬷忙完手头的活,又帮他绑上了固定上半身的一圈儿竹块。
这才突然出声,主动讲了下他的伤势。
“每日敷这草药,你的外伤愈合起来容易,可这外伤下是一段腰骨,老身不才,也只是推测骨头裂开了,瞧你这精神头,伤势应该不太严重,严重者是无法被搀扶下床的。”
多邑暗松了口气,再次拱手施礼:“多谢嬷嬷。”
缪嬷嬷话锋一转,提醒道:“你别高兴太早,伤筋动骨可没那么容易好,得慢慢调养。”
多邑趴在榻上,垂着眼眸,隐藏眼底的精明,老老实实的应承着:“是。”
本以为话到此结束了。
缪嬷嬷话锋又一转,问道:“你的妻主是朝阳国人?她当真过世了?”
多邑神色微微一僵,心底警钟大响。
大清早老族长话家常,也提过差不多的话,为何缪嬷嬷再次提及?
难道隗茹帮奶乐沐浴更衣,发现了奶乐的身份?
他快速的思索着,嘴上镇定的应着:“是,妻主染疾,病故了。”
闻言,缪嬷嬷不太自然的换了个话家常的语气。
“哦…是老身多嘴了,你莫怪……既然来到我们无忧村,那便是天定的缘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这话听着……似乎不太相信他所说的。
多邑依然不动声色。
老缪嬷嬷给他换了药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