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她写的话。
先生问学子们,毕生所求为何?
女孩儿的纸张上只写着三个字。
【祁君羡】。
那时候,穆如酒分明已经忘记他了。
她忘记了很多很多人。
但是在穆如酒忘记的情况下,她还是写下了祁君羡的名字。
其实从那个时候,纪符言大抵就明白了。
那个今生陪她走过的,不会再是他了。
女孩儿看到纪符言正看她,便对他弯了弯眉眼:“纪先生,你写的什么?”
纪符言便将手上的纸条收了起来,向她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当时,穆如酒仔仔细细地将那张纸条夹进了书本之中。
只是后来,她恢复了记忆,那夹着纸条的书本便被遗忘在了私塾里,没再取来。
是纪符言将那张纸条又取回来的。
留在身边。
如今,又重见于世。
他对着寝殿中的祁君羡喊道:“所以祁君羡,穆如酒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你的。”
就连失忆的毕生所求都是祁君羡的小姑娘,怎么甘心将他一个人留在世间呢?kanshu五
纪符言有些自嘲地笑笑,继续开口:“我知道你在听,你现在在里面等着,对太医的救治不利,祁君羡,你想让穆如酒死吗?”
纪符言沉了眸子:“若是你再不出来,这张纸条,我便撕毁了。”
话音未落,终于有声响从寝殿中传来。
祁君羡冷着脸,从寝殿中走了出来。
“主子!”江舟见状,赶忙迎了上去。
祁君羡径直走到纪符言身边,纪符言微微挑眉,却是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祁君羡。看書溂
字迹歪歪斜斜,是失忆的穆如酒写的。
祁君羡看着那三个字,感觉鼻子有些酸。
纪符言在一旁看了一眼,便转身退到了一旁。
纪符言承认,他嫉妒祁君羡。
嫉妒得要命。
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对于穆如酒,祁君羡看得比命都要重要。
来世呢?
纪符言有些恍惚,他抬眸看向脸色凝重的祁君羡,站在寝殿前,身子笔挺,长身玉立。
会有来世吗?
纪符言向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
但倘若真的有,可不可以……
容许他有一次机会呢?
这样想着,纪符言又轻笑着摇摇头。
胡言乱语。
纪符言这样骂了自己一声,什么都没再说。
祁君羡到底是没再进去。
只是听着寝殿内传来的声音,脸色说不上好看。
“陛下,下、下官,有一事询问。”
那老太医有些慌张地看向祁君羡,只一眼,便直直地跪在了祁君羡面前。
“快问!”
祁君羡现在的耐性很差。
“下、下官想问,若是……若是皇后娘娘与腹中胎儿只能留其一,陛下您……”
“朕说得很清楚,”祁君羡声音冷得不像话,“朕要皇后好好活着。”
祁君羡其实谁都不在乎的。
祁君羡只在乎穆如酒。
“是!下官明白!”
太医这样应着,连滚带爬地又回到了大殿内。
对于皇室来说,子嗣是十分重要的。
皇室通常都将子嗣看得很重,但是当祁君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床榻上躺着的皇后娘娘对于陛下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公孙易抓着剑柄的手收拢,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寝殿紧闭的大门上,黑红色的眸子冷得令人胆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
寂寥的庭院终于被一道啼哭声打破。
祁君羡几乎是瞬间抬眸,瞳孔收缩,急忙上前几步。
下一秒,有两个嬷嬷满头大汗地抱着两个孩子出来,眼中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