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忍不住笑道:“兄弟这番齐全装扮,容易教人以为我们要打的是吃人的巨兔”。
齐仝苦着脸扶了扶绒帽,叹息了一声开口:
“没法子啊,娘子她非逼着我多穿点,临出门还是不放心,一定要我带着这把刀。老哥你说这刚下过大雪,怕是连兔子也不好找,哪来的猛虎雪狼啊,刚刚虽然有两声狼嚎,可哪怕是我听着也知道老远了”。
常心宽笑着摇了摇头。
齐仝是个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的主,他继续叨叨:
“常大哥,你穿这么少当真不冷嘛?还有,你赤手空拳的到底如何能抓着那灵活的兔子啊,要不这把大弓你拿着?”
“等会你就知晓了。”
轻声说完这句话的常心宽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右边一棵树后。那里有一排浅浅的脚印,还没被大雪完全覆盖。
齐仝顺势看去,只见这脚印前面两个是并排的,后面两个则是一前一后。
常心宽看出了齐仝的疑惑,轻声解释道:
“兔子奔跑时和其他动物不大一样,它喜欢两脚着地。而且在前面的脚印是它的后脚,后面的脚印才是前脚”。
齐仝作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两人顺着脚印向前走去。走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平地,脚印突然消失。
齐仝疑惑的看向常心宽。
“兔子在快到窝的时候,都会来一个大跳,所以在这附近的向阳的茅草堆里应当有兔子窝”。
常心宽解释完示意齐仝开始找。两人翻遍了周围的杂草,没发现兔子,兔子屎倒是有一些。
常心宽让齐仝在周围继续看哪里有发黄的雪地,他则顺着兔子脚印往回找,兔子喜欢原路返回……
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齐仝摘下碍事的刀和帽子放在一堆枯草上,随后向林深处找去。
走了大概有二十步,他突然听见前面草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喜,应是找到兔子了。
他将背上的弓取下来,又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捏在手里,猫着腰向前挪动。
正当他抬脚又落脚时,前面草里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暴起,向齐仝扑来……
齐仝凝神一看,竟是一只雪狼!
由不得他思索,顺势倒地迅速向右方滚去,同时将手里的箭向雪狼落地处狠狠递去。
递完一箭的齐仝赶紧起身,双腿微曲,左手持弓撑地,右手又缓缓的从箭筒捏出一支箭来。
此刻齐仝心里苦啊,只恨那把刀不在腰间。
对面的雪狼龇着牙滴着口水,一双略微泛红的狼瞳死死盯着他,前腿前伸着按在地上,左后腿略有抖动,腿上正插着一支羽箭……
齐仝瞥了一眼右臂被扯烂的衣服,心里一阵发毛,要不是穿的厚实,烂的怕就是这条胳膊了。
就在他略微分神的一瞬间,雪狼低吼一声猛得扑来,来不及躲了!
他赶忙将箭向前送出,却被雪狼一爪拍飞。随后整个人也被扑倒,雪狼两支前爪按着他的胸口,张嘴就朝他脖子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齐仝左手猛然一抬,将大弓横在身前,被雪狼一口咬住。
这足有半人高的雪狼差点一口将木制大弓咬断,它不时的发出低吼,也不松嘴,似乎打定主意要将大弓咬断之后再咬断齐仝的脖子。
口水一滴一滴的落在齐仝的脸上,眼看大弓就要被咬断了。他心急如焚,可身体被雪狼死死按着,如何也使不上力,这畜牲的气力竟如此之大!
就在齐仝万念俱灰,准备要默默跟娘子告别的时候。
一颗雪球砸来,如携风雷!
正好砸在雪狼的头上,雪狼被砸的后退了几步,晃了晃头颅,同时瞥见一个身影快速冲来。
不等它反击,便被一拳轰在头上,倒地抽搐,已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赶来的常心宽收拳之后,没有去看抽搐的雪狼,快步走到齐仝身前将他扶起,顺便为他检查了一下有无伤势。
“兄弟没伤着吧”
“无碍无碍,多亏老哥来得及时,要是再晚点,我怕是真的要成这畜牲的口粮了,哈哈哈哈”
齐仝笑着抹去脸上的雪狼口水。
临近午时,落雪镇的一个小酒馆里,空无他人,掌柜的还在忙着磨豆腐,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喝酒,还是两个打猎回来的!
不过倒也是两个熟人,热了些酒便不再管他们。
正是常心宽和齐仝的两人,对坐着,桌子旁放着一具狼尸和两只兔子。
常心宽看着不断豪饮的齐仝,担忧道:“你少喝点,要是喝醉了回去,弟妹又该叨叨我了”。
“无妨,今日痛快。对了,我这衣服老哥可别忘了,只可说是被树枝刮烂了,如果让娘子知道我差点成了雪狼的口粮,怕是以后都不能跟老哥你进山打猎了”
齐仝说完还嘿嘿笑着。
常心宽也笑着点头。
齐仝又喝了口酒后,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
“常老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去年你是在我们之后没多久来到这个村子。想必你应是知道我和娘子来历的”。
常心宽见齐仝如此坦白爽利,点点头,欲言又止。
齐仝摆摆手笑道:“老哥不用解释什么,我齐仝虽然不是我家娘子那般聪明的读书人。却也能知道老哥并无恶意,相处了一年,老哥更是处处维护我们,其实我早就没了戒心”。
齐仝顿了顿又继续开口:“今日又承老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且受齐仝一拜!”
随后起身一揖到底。
常心宽连忙将他扶起,爽朗道:“兄弟如此见外做甚,你既然唤我一声老哥,这点顺手小事又何足挂心,喝酒!”
两人碰碗大笑。
齐仝喝完酒,轻声道:“以前只知老哥不是普通人,今日却是大开眼界,老哥你这一身武力放在遥安城,也定能干出一番事业啊!”
常心宽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不瞒老弟,要不是他打不过我,现在坐在这与齐兄喝酒的恐怕便是霸兴兄弟。”
齐仝大惊:“霸兴兄弟?不会是遥安城……”
常心宽点头。
陈霸兴!当年卫将军谢云部下小将,如今的卫将军!
齐仝继续苦笑着看向常心宽:“那老哥你不会是叫常宽吧?”
本名常宽的壮硕男子继续点头。
常宽,当年卫将军谢云部下大先锋,号称二十万卫军之中陷阵第一!
常心宽,心常宽。
齐仝再次起身,端碗,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