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很棒了，你们取得了不错的成……”沈晓军停住了赞美话头，又接着问“你们将来准备如何应对ige的市场垄断？”

“ige的蜕壳手术定价太高，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我们的技术路线完全不同，成本上具有优势。面市初期，我们希望主要拓展中国市场。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人口总量排第二、拥有最多的中产阶级，只要我们占领了中国市场，就能在全球成为第一。”

“市场策略大方向没错，不过我认为还可以更加优化。你提到成本优势的问题，有没有做过具体的测算？能达到什么水平？”

“初步投产的情况下，摊薄研发、运营、人力等费用，成本大概能够做到蜕壳手术的五分之一。如果能够继续扩大产能，我有信心做到蜕壳手术成本的十分之一乃至更低。”这个问题杨东奇经常进行测算，脱口即答。

沈晓军听到了满意的答复，结合对杨东奇过往经历的暗中调查，他判断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掌握核心技术、具有战略思维、市场嗅觉敏锐、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具备成为优秀企业家的潜质，当然有些地方还需要打磨。思索了良久，他盯着杨东奇问道：

“假设我们投资你们公司，能否接受业绩对赌和上市对赌？”

由于之前和明日资本的投资经理有过数轮的沟通，杨东奇和团队对于这个问题研究了很多次，得出了基本的结论。他明白这是个很核心的问题，需要谨慎应对。

“沈总，跟您汇报一下，我们团队讨论了很多次，目前的结论是可以接受业绩对赌，但不能接受上市对赌。接受业绩对赌源于我们对于技术和市场很有信心，不接受上市对赌是因为我们没有想好究竟是否要上市。资本市场是把双刃剑，我们希望打造一个至少百年的企业，上市融资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必需的选择。”

沈晓军抿了抿嘴，面无表情的陷入沉思。许久后他打破沉默“关于这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做罗森桥公司的初心是什么？”

杨东奇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脑海里响起了很多声音，有的很宏大有的很实际，最终直觉引导他做出了这样的回复：

“沈总，如果您希望听到宏大愿景的答案，那我要让您失望了。我老家在湘西的大山里，父母含辛茹苦把我养大，靠着国家助学贷款才上了大学，本科修的是生物信息技术专业。我毕业后不甘寂寞，一心创业，胡乱折腾也没搞出什么名堂。五年前，我母亲查出肝癌并迅速恶化，不久就去世了，辛苦一辈子的她从来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子欲养而亲不在，我在沉重的打击下才明白生命和亲情的宝贵。后来，我找到本科同学吴江，提出在癌症治疗方向上创业的想法。他当时正在跟随博士生导师从事纳米技术的课题研究，我们俩一拍即合，这才有了现在的罗森桥。”

顿了顿后，杨东奇又补充道“我只是想让自己的事业帮助人们战胜更多的疾病！”

从沈晓军的茶社中出来，杨东奇打开手机，看到了高岚的信息：明天下午三点，七里香咖啡店，我们见面聊聊。

一周后，明日资本举行了关于罗森桥投资案的评审会，投资决策委员会的意见分歧很大。反对者认为该公司财务持续亏损、技术尚未得到验证、不愿意接受上市对赌、行业垄断压力很大，赞成者认为该公司技术具有划时代意义、国内市场前景广大、适合长期持有股份享受分红。最后，沈晓军力促评审会通过了评审，给出的理由是创始人极具企业家精神，而风险投资最终就是投人。

未曾想，罗森桥的投资意见汇报给总裁时被否决了。沈晓军跟总裁争论了很久，才逼问出否决的真正原因。原来，随着局势的持续恶化，公司好几只基金的部分海外投资人撤资了，资产管理规模大幅缩水。

“晓军，残酷的存量博弈真正开始了，我们每一项投资都要做足安全垫，要有更高的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