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正在逐渐远去的中军旗帜,张虎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说的,虎又何尝不知,但虎接到的军令,就是整顿前线,让你们过去可以,但军人职责所在,虎在没有接到新的军令之前,还是得继续执行大将军的任务。”
将武器扔在地上,张虎目送着秦阳等200余骑离开,低声对身边手下说道:
“今日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什么扬武都尉,明白了吗?”
手下们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巴不得能够脱卸责任。毕竟说出去,几万人的前锋部队被几百人给打穿了,一旦上面追究下来,谁都承担不起。
“唉,可惜如此人物,不能为我军所用。”张虎暗自惋惜,自顾收拢部队去了。
渭河边。
雨势渐弱,骁骑将军秦朗率领2万余名魏军骑兵及一万余名大戟士和三千多名投矛手,正紧张的与羌族骑兵大军隔河对峙。
双方之间隔着宽阔的河面。河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木质浮桥。事发突然,敌人出现的太过突兀,根本来不及拆除浮桥,加之之前蜀军偷袭,浮桥还特别做了加固,就更拆不动了。
浮桥的数量和承载能力决定了每次渡河冲锋的骑兵人数。
如果是在晴天,渡河的这一方,肯定要遭受铺天盖地的箭雨攻击,伤亡会很大。好在,这几天都是连续阴雨,弓弦受潮,魏军方面的远程攻击手段只有投矛手投掷的短矛,而短矛的攻击距离远远不及弓箭。
除此之外,投矛还是一种技术活,要尽可能投得远、准,需要从军中精挑细选膂力惊人之士,每名投矛手能够携带的短矛数量是三至四根。
“儿郎们,全军突击!”
羌族骑兵吹响了冲锋的号角,霎时间马蹄踏地,短矛与手戟齐飞,第一批冲锋的羌骑大概有千余人,之后以每批千余人的数量梯次冲锋。
不断有羌族骑兵被飞来的各式武器击落,惨叫着跌倒在地,被后面的马蹄踏成肉泥。
在浮桥这种有限空间里,是没有后退选项的,要想活命,只有向前一条路,一旦受伤落马,基本就是死。
而作为先头部队的第一批冲锋骑兵,显而易见要遭受最密集攻击,伤亡也是最大的,所以,迷当要想各氏族头领手下的人马给自己卖命,前几波最大伤亡的冲锋必须用自己的王帐骑。
王帐骑不愧是迷当手中的王牌部队,即便第一波差不多全送了,后面的几波照样悍不畏死地往前冲,渐渐地,第二波有十几人过了浮桥,第三波有上百人,接着第四、第五波,冲过浮桥的羌骑越来越多,这些羌人冲入秦朗的骑兵阵列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凶悍气势,弯刀划过,一时人头断肢纷飞,惨嚎不止。
五波冲锋,五千多骑,将战事从最不利于自己这方的渡桥作战,转入到了不利于对方的防守战。要知道,骑兵的优势就在于冲锋,秦朗那些原地列阵防守的骑兵,说实话作用还不如大盾重甲的大戟士呢。
眼看王帐骑已经在攻击对方投矛手,过桥的骑兵遭受的伤亡越来越少,其他头领们的人马也按捺不住,带着呼喝怪叫,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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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渭河浮桥边战况惨烈,互有死伤,单说司马懿这边厢。
中军五万余人在司隶校尉夏侯和的一万余部队的“保护”下,向武功水方向推进,而蜀军方面在武功水的是孟琰的五千虎步军及三千连弩士,兵力差距悬殊,故而孟琰采取的是保持距离、监视观望的策略。司马懿急着跑回长安,对于孟琰这支部队,只要不来打自己,也就当做看不见了。
“先生,要动手吗?”夏侯和低声对文士袍男子询问,现在司马懿身边都是他的人,是刺杀司马懿的大好机会。
“想办法拖延行军,等迷当的大军到来,现在动手,岂非辜负我的安排?”
自己为什么要假借天子诏令联络迷当出兵,不就是为你事后考虑吗,能不能动动脑子!
文士袍男子再一次领略到夏侯和的弱智,正在暗自嘲笑时,突然意识海一动,他感觉到某种东西在吸引、呼唤着他,文士袍男子眼中精光爆射,抬头往这种感觉传来的方向望去。
“将军见机行事吧,恕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文士袍男子向夏侯和打声招呼,也不顾夏侯和催问,身形一闪,就消失在远处。
秦阳和剩余的二百余骑,将阵亡的兄弟们收敛,身躯完整的就背负马上,不完整的取下随身物品或者兵刃带上,既然是回家,那么大家都要一起回去,少一个都不行!
云消雨散,秋日萧瑟的残阳透过云层,无力地洒在秦阳等人的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向着北方苍凉而去。
“二哥,前方有战事!”
不需要铜头来报,秦阳自己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从风中传来了厮杀声和血腥味。
“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我过去看看。”秦阳打算自己去打探一下情况。
“二哥,我陪你去,有什么事也好照应。”铜头道。
“也好,那就我们两个过去看看,你们等我们的消息。”
两人下马,一路专找树林茂密的地方穿行,在前进了一段路程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渭河南岸尸横遍野,两支数万人的部队正在交战。
秦阳正在仔细查看战况,突然感觉衣袖一紧,回头看去,只见铜头双目赤红,脸上青筋毕露,咬牙切齿。
“二哥,是。。是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