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只是打电话叫你吃早餐,你却告诉我要绝交的怨气。
连书见瓷自己都没感觉到,挂掉电话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今茜提出要回家,她思绪才缓缓回笼,拿出喷雾瓶装上干净的水,把喷雾瓶给了今茜。
毫无疑问,书见瓷是个很体贴的人,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女朋友,都会很细心。
临近傍晚,书见瓷收到闵树仙发来的赴约地址。
闵树仙一句话的事,高三的教室腾空,把课桌拼成大桌子,约的朋友老同学,算是个小型同学会。
都围着桌子的位置,桌上摆满了从酒店订的好酒饭菜。
陆陆续续都到场,全是高中那会,她们之间共同交好的同学。
“自从毕业后,我们也好久没这么齐全聚在一起过了,”闵树仙坐在中间,谈笑风生,她今晚穿了一袭红色吊带裙,冷艳夺目,“托书见瓷的福,要不然一年到头我们也聚不到一块。”
成年人都有成年人的生活,想要同一时间,一个不漏都聚回来,难上加难,可见闵树仙特意动用了家里的特权。
在场的人,听的触目惊心,谁都能听出来里面的阴阳怪气。
几个老同学缓解尴尬,想打断闵树仙的话,纷纷都聊起一些学生时代的糗事,好不热闹。
书见瓷坐在边上,闷头喝酒,“让她说。”
这句话和酒杯一同振住,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闵树仙看了眼书见瓷,她们两个脸上都是笑吟吟的神情,倒是这些见证她们十年感情的老同学,面面相觑,表情一个比一个微妙。
“说起来,你们都知道是我先追的书见瓷,我告白后这家伙居然问我,真的会喜欢她一辈子吗?”回想起十六、七岁的事,闵树仙唇边荡起弧度,似笑非笑,“一辈子那么长,以后不喜欢了怎么办?”
她们还没有在一起,就已经假设以后不喜欢了要怎么办?该怎么做?怕伤害对方,但永恒这个词,实在太遥远。
“我们就做了个约定,要是不爱了,又怕伤到对方不忍心直说,就唱一首歌,作为要分手的信号。”
闵树仙说着,起身离开位置,在讲台桌下拿出一把吉他,“书见瓷认为我们分手不够正式,借着聚会,那我就正式点。”
闵树仙从小就会弹钢琴,拉小提琴,优雅的乐器她都要被家里逼着学,只有吉他,是她自己要学。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十年前书见瓷看了一个学长和学姐表白的画面,说了句“弹吉他唱歌,太浪漫了吧”
闵树仙就去学了。
她身上的这条红裙子,热烈如火,奢华高雅,坐在讲台的位置摆吉他,看起来是那么违和。
这首歌是她们之间的约定,不爱了,想分手了,唱给对方听就好,不用说伤人的语言,道别也要温柔。
“不要哭了吗,该哭的人是我吧
你都坦白爱上了她,我有什么办法
我也同意了,既然你提出想法
我们不要拖拖拉拉,就从明天开始吧……”
清然如涓涓细流的歌喉,配上这种看似轻松,却夹杂忧郁的曲调,余音袅袅,听得人心头一阵怅然。
闵树仙低头弹着吉他,有缕头发掉落,半遮半掩在眼角,她化的妆容精致冷艳,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那就这样吧,再爱都曲终人散了
那就分手吧,再爱都无需挣扎
…你走吧”
一首四分半钟的曲子唱完,气氛还是那样凝聚,没有丝毫缓解。
书见瓷就那样看着,看在讲台上弹吉他的女人,唱着向她约定过,不爱她后要唱的歌,她喝了不少酒,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老同学,没忍住好奇,打破气氛,诧异问:“你真的要跟小瓷分手?为什么啊?”
闵树仙笑声清脆,轻松道:“许导条件挺好,有句话怎么说?她给的实在太多了……书见瓷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是我先变心的。”
谢景怡憋了快一晚上,要不是人多她不好发作,早就跟闵树仙嚷嚷起来,“什么叫许导条件挺好?你几个意思,有没有想过小瓷听到这种话会有多难受?”
“扑哧……”书见瓷没忍住笑了笑,背靠椅子上,“树仙值得跟条件更好的人在一起,我一想到她生活本来就该那样,和有才华,有学识,有能力的人结婚,我就不难受了。”
烈酒入喉,她笑意更深邃,“跟我在一起还被耽误不少年……这样才难受呢。”
她们说着体面的分手话,在告诉这些同学,她们都不爱了,分手了,不会再复合,不会旧情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