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大人,卑职还有一事。”
“唔?还有什么事?”
“那个......被征用了物资家产的那些个人家......卑职如何处理?”
麻重九没明白翁德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叫如何处理?如何处理之前不都已经商量好了吗?”
翁德心说怎么就之前商量好了?
可这话没法儿直接明着说,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司令大人,咱们之前不是说将那些家里有存粮,有银子,有佣人的富家大户都抄了吗?”
麻重九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老翁,你瞧你这话说的多难听,那叫征用,临时征用。以后那个,是吧......?哈哈哈哈!”
翁德暗自腹诽,这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陛下他们一样,也是出门不捞一票就算吃亏的主。
“是,是征用。可大人,咱们又不是法庭,不可能去一个个查他们的陈年往事,又无法给他们定罪。现在他们吵着闹着要咱们给个说法,要什么签字画押。秦士尔那边一直在拖着,可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含糊下去。哪怕要拖着,也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那个,司令大人看这事......如何处理?”
麻重九听完头都大了,心说自己这个司令长官当得可是真特娘的累,什么事都得自己处理。有心将那些已经到手的财产就这么吞下吧,又得顾忌当地的民怨,怕别到时候激起了民变没人替自己干活,要是真老老实实的就这么临时征用,以后再还出去吧特么总觉得心有不甘,已经吃到肚里的东西再往外吐,更不是个滋味儿。
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麻重九胡乱地摆摆手。
“先让秦士尔给他们登记下来再说吧,后面怎么做容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
这连续的两三天,麻重九可谓是度日如年。
翁德,一介武夫,让他干活可以,但想让他帮着自己出出主意,就是翁德敢说,麻重九他也不敢听。
就比如这征用物资一事吧,你要是问翁德的意思,他永远就是遵命。再问,往死里问,逼着他给自己出主意,闹到最后就是一句话:“特么的,老子就抄了怎么地,不服?行,宰了算球!”
这种主意还用翁德出吗?照
着麻重九以前的个性,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就这么干了。可现在不能搞这一套嘛
寇准倒是能给自己提提意见,可寇准特娘的连人都看不见,自从登陆济州之后,这么多天自己就只见过他一面,平时的通讯联络基本都靠电台,你说怎么弄吧?
其他人就更别提了,指望武英?指望秦士尔?
不可能!没这规矩啊,他们也不敢给自己提意见。
麻重九唯一的指望,只有宋达。
盼星星盼月亮,在两天之后麻重九终于,终于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宋达给盼来了!
亲自在济州港码头迎接的麻重九一见到宋达,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拉着他的手许久都没放开。
“哎唷,兄弟诶,老哥我等你等得那叫是一个望穿秋水,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活不了!”
“司令大人,这......”
宋达被麻重九给吓了一跳,刚开口立刻被麻重九给拦了下来。
“别别别,咱们自家兄弟,还什么司令不司令的,走走走,咱们边走边说。”
二人翻身上马,回到济州城中的临时司令部,麻重九先是给宋达简要的介绍了一番现在岛上的形势,而后将这个最棘手的问题问了出来。
宋达听完,狐疑地问道:“麻老哥,就这事???”
“就这事!”
麻重九咽了口唾沫,又开始对着宋达抱怨起来:
“哎兄弟你是不知道,老哥我这个东北亚战区总司令,名头听起来响亮,其实呢?老哥我麾下一万多军队到济州也这么多天了,我告诉你,一枪都没开,就连一枪,都特娘的没开过!
兄弟你可知道我在这干啥?
除了发报回去通报情况就是处理各种的杂事,比如营地建在哪儿啦,人口户籍排摸的如何啦,就差亲自去马厩盯着看那些马匹有没有掉膘了。兄弟你说说,我这个司令长官当的真是......我自己都服了!
七天,整整七天呐除了武英刚来的时候为了追捕几个四散逃亡的蒙古人,为了杀鸡儆猴逮住了之后用刺刀挑死了两个之外,连血都没见过!
真的,老兄可不骗你,真就连血都没见过,别说人血了,就连只畜生都没宰过,全是吃的军用罐头。”
宋达原本还想好好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可最终还是失败了,不受控制地“噗呲”一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麻重九略带抱怨地撇了他一眼,“你在这儿傻笑个什么玩意儿?倒是给老哥我出出主意啊!”
宋达手捧着肚子笑得都快背过气去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一看麻重九面带怨念的神色,突然:
“噗哈哈哈哈!”
“喂喂喂,老兄弟,不合适了啊!”
宋达扭过头强忍着不去看麻重九,摆了摆手,先是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又猛灌了几口水,逼着自己将注意力放到刚才麻重九提出的疑问上,再深呼吸几口,这才终于止住了笑意。
“麻老哥,我说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嘿,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就这......还能称得上是福啊?!”
宋达一甩脸,“怎么不是福了?”
“怎么就是福了?!我那几位大哥也真是的,早知道老兄我就拉着张元年一起来了。”
“唉”
宋达给麻重九递了一根烟,开口道:“麻大哥,你想想,几位老爷们这么安排的用意是什么?”
“什么用意?总不能是因为刁难我吧?”
“对!老爷们就是存心刁难麻大哥你!”
麻重九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达,连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上的香烟都掉了出来。
“不是,这说不通啊!老哥我带兵出来打仗,为帝国建功立业,我那几位大哥刁难我干什么?难道还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失心疯啦?”
宋达一翻白眼,“你看,我就说大哥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说了你还不相信!”
“打住,打住打住打住!老弟,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个意思?怎么一会儿刁难我,一会儿又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