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江楼原名叫沙东茶楼,顾名思义,原本仅是个茶水铺子,店面最早也不在浦江岸边,而是在下沙盐场司令衙门外的下沙东街,所以冠名沙东茶楼。
老板姓马,名如松,从他的姓氏就可知道他并不是顾家庄的人。与这个时代的人一样,马如松这个名字是他后改的,他在家排行老大,所以他原本的名字叫马大一。
别看这个名字不咋地,也不是顾家庄的族人,但马如松这个家伙脑子却是灵活,跟着陆远等人的脚步已经到了亦步亦趋的地步。
最早他也就是个普通的下沙农民,娶了老婆还有两个半大的儿子,生活虽不说艰苦,但也谈不上富裕,还依旧处于一种靠天吃饭的阶段。
当时为了下沙庄园学校里的那一顿免费午餐,当时还叫马大一的马如松将自家的两个儿子送进了学校,之后又将自己的老婆也给送了进去,就此彻底踏上了陆远等人的贼船。
没过多久之后,马如松咬咬牙,狠下心来将自己赖以维持生计的几亩良田给卖了,换了十几两银子作为本钱,在下沙盐场衙门外面开了一间卖茶水的小铺子过活,庄园里的家丁们时不时的也来照顾照顾他的买卖,生意倒也兴隆,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收回了开店的本钱有了盈余。
之后陆远等人离开下沙庄园搬迁至周浦,但由于下沙依旧留有不少亲卫队驻守,顾家庄也依旧繁荣,买卖倒也一直很红火,这样的情况一直保持到下沙盐场出了巨变,原本的父母官王平贵和吴城元走了,换来了那两个老农民出身大字不识一个的许方正和鲁不饿。
作为一个商人,马如松对时局的灵敏度很高,眼瞧着变了天,换了父母官,那两人一到任就胡来一通,马如松这下坐不住了,赶紧乘着生意还没有彻底一落千丈,直接将自己的茶水铺子给转了出去。之后领着家人也跟着陆远等人来到了周浦。
到周浦作何为生?马如松放下了掌柜手中的算盘,再一次拿起锄头,响应陆远等人的号召,开荒种地去了。
一家人刚开出了几亩荒地还没来得及见到收成,马如松又发现了发财的机会。
当时陆远等人正进行货币改革,四处开办银行,发行纸钞,没多久就发生了周田丰掺假私铸白银兑换纸钞的,陆远一怒之下直接抄了周田丰的家产,将与此案有关的周家人全部强迁到了南汇咀,随后将周家位于塘桥的宅子向民间拍卖。
此时塘桥造船厂正在兴建施工阶段,马如松看准了时机认为这是个发财的机会,二话不说又卖掉了自己种到一半的几亩良田,再加上之前做生意存下来的几十两银子,死活凑出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乘着低价一狠心将周田丰家的宅子给买了下来。
买下了宅子之后马如松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是分文皆无,唯独的财产就只剩下了这么一栋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大宅院。
也就是马如松脑子好用,两天之后他直接拿着房契找到远东当铺,以自己的宅子作为抵押,从当铺直接一次性贷出了一笔八十两银子的巨款。
贷了款子干嘛用?
不错,他开了饭店。
现在冠江楼的所在地,其实就是以前周田丰的宅子。刚开始的冠江楼并不是什么高档酒家,服务的对象乃是那些兴建船厂的普通工人,待船厂落成之后,冠江楼又开始转而服务于那些船工船匠。
随着造船业的兴隆,船厂内部的大批员工收入自然也水涨船高,马如松再一次调整经营策略,用之前赚来的银子对原本的周家大宅进行翻新整修,还花钱招来了一批歌姬舞女为前来阅江楼的食客歌舞助兴。将原本服务于底层人民的阅江楼打造的熠熠生辉,所针对的客户群体随之也盯向了那些中产阶级和富人,瞄准了富人们的口袋。
经过了整整三年的打拼,此时的冠江楼已经是名声在外,而他马如松不仅摆脱了自己的债务,而且还成了大名鼎鼎的马老板,家中的两个儿子在中级学院学成毕业之后,大儿子马文子承父业帮着在冠江楼照顾生意,小儿子马武则进入陆军军官学校继续深造。
虽说现在长期生活在远东帝国的老百姓已经不再对原来的那些个“自走铁轮驹”感到恐惧,但这玩意儿毕竟还是个新鲜事物,再说这个年头能开的上汽车的那真叫是一个非富即贵,总之不是皇家的人就是为皇家干活的人,要不就是帝国的高级官员,总之一句话,能开上车就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其实陆远为了赚钱,一直都没有禁止机动车辆的买卖,包括最早的三轮农具车,以及后来的四轮低速车辆。不过可想而知,这价格还没有低到普通的帝国公民都能承受的地步,购车的审核流程也不比购枪要简便多少,再加上颇为严格的驾驶培训,真正私人拥有车辆产权的少之又少。
现如今,远东帝国能够使用皮卡的除了陆远等人和顾三,也就是那些拥有爵位的贵族成员,而这其中,真正直接拥有车辆产权的,只有瞿尚兵和宋国良这两个土豪。至于亲卫队,除非有特殊任务,不然还是以军马作为主要的通勤工具。
由此可见,机动车辆在现如今依旧太过惹眼。
寇准一贯低调,不愿惹人注目,见即将抵达目的地,随即开口道:
“司令大人,咱们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车停到冠江楼门口,不妥吧”
“啊?为何?”
被寇准这么一提醒,宋达先反应过来,赶紧顺着说道:
“麻兄,寇大人说得对,咱们还是低调从事的好,再说老爷们可是三令五申告诫咱们,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若是咱们喝了酒再开车被老爷们知道了,恐怕二爷非得抽咱们几鞭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