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毅率领秦、魏、燕、赵、韩五国联军大败齐军，逼得齐国节节败退，面临灭国危险之际，魏无忌经历了一场权力与亲情的争锋。就像乐毅带领的大军，亲情轻松战胜权力，取得酣畅淋漓的胜利，却为几十年后的将来埋下沉痛的隐患。

接连七八天，牛奔根据魏无忌的安排，随老武修习武技之后，前往大梁的各个市集搜罗有符合要求的少年。老武平时笑吟吟的，教授武技之时却像换了个人，严厉苛刻，真的将那群少年当成武卒培养。少年们咬牙坚持，不时有人萌生退意。若不是担心被同伴鄙视，担心离开又得落入饥寒急迫的境地，早就有人半途而废了。每当结束练习，每个人的脸上既流淌着疲倦之色，又荡漾着喜悦之情。

除了牛奔，少年们回到房中，躺在舒适的床上，三三两两地随意交谈，好不惬意。而牛奔呢，洗去脸上的汗水，扫去衣服上的灰尘，拖着疲乏的脚步，走出公子府，直奔拥挤热闹的市集。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困惑不解更为明显。他自认做事比杨老四——杨燊更稳重，更可靠，却没有得到无忌公子的赏识，接下这么一个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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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牛奔有一个特别显著的优点——只要答应的事情，他肯定尽职尽责地全力以赴，尽最大努力完成。此刻，他徜徉于汹涌的人群中，机警的眼睛四处张望，寻找无忌公子让他找到人。事实上，经年累月生活混迹于市井之中，他认识很多少年。然而，绝大部分少年并没什么特长。他感到十分庆幸，若不是早就认识无忌公子，并且建立不错的交情，像他们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成为某个大人物的门客。

想到这里，一个愤慨的念头在他的心里蠢蠢欲动。他试着忍耐，还是没能控制这个念头跃上脑海。如果不是因为我，杨老四怎么可能认识无忌公子？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和他的弟兄们怎么可能成为无忌公子的门客？他不仅没有感谢我，反而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肆意显摆。若是找到机会，我一定要他看清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一名行人撞到牛奔的肩膀，身子一歪，他猛然惊醒。我……我刚刚想的都是什么？！他蹙起眉头，羞愧令他的后背爬满冷汗。我牛奔虽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也不是心胸狭隘的龌龊小人。杨老四善于钻营，奸猾虚伪，于我却有情有义，称得上朋友。我因如此小事，与他争风吃醋，记恨在心，何以自诩光明磊落的男子汉？他使劲咬着牙，面部肌肉绷得紧紧的，直到两腮变得酸痛麻木。

第一天，牛奔带着这样的情绪，哪里有心思寻找合适的人才？黄昏时，他回到公子府，凑合吃了些残羹冷饭，倒头便睡着了。与他朝昔相处的那班兄弟，替他鸣不平，却又无计可施。杨燊目睹这一切，心有不忍，却被一种难以描述的倔强拖住脚步，始终没有走过去对牛奔说几句宽慰的话。那条骤然出现在两人之间的小沟正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宽。

后来，那些扰乱牛奔心神的情绪没有再出现。练习武技之后，他独自一人去执行无忌公子交给他的任务，看上去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有几次，他带着几个人回来，却没能见到魏无忌的影子。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直到第四天，无忌才出现在府上。牛奔怀着几分完成任务的轻松和期待，带着那几个人拜见无忌。

没成想，魏无忌只是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便摇了摇头，示意陪在一旁的杨燊给他们一些钱，送他们出去。杨燊笑着领命，然后趾高气昂地对那几个人吆喝着，驱赶他们出了公子府。牛奔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欲要询问原因。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无忌说有事找老武商量，让他把老武叫来。牛奔看了看把玩精致玉盏的无忌，忧虑重重地出了厅堂。

与此同时，杨燊做得风生水起。他不仅忠实地完成魏无忌交给他的各项命令，将公子的上上下下打理地井然有序，而且还赢得少年们的信任，包括那些一直跟随牛奔的少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杨燊似乎在公子府总管的位置上越坐越稳，真的成了他所说的那个人——无忌公子不在的时候，这里他说了算。牛奔的心里仍会起波澜，鸣不平，但他似乎屈服于命运的安排，以一种逆来顺受的态度任劳任怨地执行无忌交给他的任务。

终于，牛奔在市集上的奔走收到成效。连续几天，他寻来的人得到无忌的首肯。虽然无忌公子没有当众表扬牛奔的“功劳”，牛奔的内心还是被不大不小的成就填满。尤其令他欣慰的是，新来的人对他抱有感激之情，特别是那些成年人。他还注意到，这些成年人貌似对杨总管颇有微词，不满后者的某些行径。对此，牛奔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的喜悦，只是静静地看着，默默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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