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潜伏着凉意，前额碎发被风拨开，术非之注意到，这孩子有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但这并没有衬出精神气，而是显得面孔愈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时至深秋，叶铭却只挂着一件宽大的外套，风从底下晃荡进去，鼓起一大片。ia

术非之向前一步，对方后退一步，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警惕之下掩盖不住惊慌。

见状，术非之蹲下来，平视对方，他甚至试着笑了一下，但显然效果不佳，因为这孩子踉跄着又后退一步。看書喇

“不用害怕。”术非之尽量把声音放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他本想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但亲眼见到这个孱弱的孩子后，又觉得巨大的打击会压垮幼小的身躯，所以他稍作折中，找了一张照片，在光屏上投射出来。

半身彩色照片正好与叶铭齐平。

“你认识他吗？”

没有回答，身体微微抖动出卖了主人内心想法。

“他是你的父亲，对吗？”

依然没有回答，但这次叶铭抬起头来，面容完全暴露在术非之面前。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即使现在处于一个非常糟糕的状态，术非之猜测他长得更像妈妈，因为很难从对方身上找到一点老师的影子。

“你的父亲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没有办法亲自过来，所以委托——我的意思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会和我一起住。”

叶铭小心翼翼绕过照片，距离术非之十厘米处停下。

“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这是术非之第一次听到对方说话，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变声期来得比同龄人更晚一些，也因此听起来更稚嫩单薄。

“他很忙，有太多事情——”

叶铭不礼貌地打断这句话，声音里有火焰一样焦灼的急迫：“他死了吗？”

术非之下意识否认：“没有！”

这个回答让小小的身躯消沉下来，紧紧蜷缩成一团，把脑袋埋在膝盖间，术非之猜测他在哭，所以轻轻拍打瘦削的后背，叶铭瞬间警觉抬头。

眼角果然是红的。

血缘之间的感应大约是真的，术非之不得不临时编了个故事，令尊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做很重要的事云云，末了，他想起什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铭，”叶铭抽噎着，挺拔的鼻尖一耸一耸，“树叶的叶，铭文的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