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波塞冬号的航行也是这样的,她说了,他便来了,他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见形形色色的贵族和他们好奇打量的眼光,甚至好几次,他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人和他们奇怪的话。
他们挤眉弄眼的问他怎么样,而他心里钻出怒火来,他厌恶这些嘴脸,他们卑鄙的快意建立在一个有针对性的侮辱上;他们都知道,而他不知道。
这段时间游轮上也出了一些事,他一点都不担心——伯爵都会处理好的——她是那么强。
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也在焦虑,于是他知道,真的很难了。
他坐在床上,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他很饿,于是他知道,伯爵一定也很饿,而且只能更饿。他想到这双手被伯爵无数次抚摸的场景,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伯爵一定很喜欢这双手吧?
当他感受到那双唇贴在肌肤上的触感,耳边是伯爵有些低沉的声音时,那个念头更明显了。
于是,他突然拉住伯爵的衣袖:
“你吃了我吧。”
他说完这话,便等待一个宣判,但伯爵看上去并不吃惊,她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在说些什么?”
她反手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头发:“亲爱的,你该休息了。”wΑp
戴维斯下意识地听从,但他忽然又回神,疑道:“但是你不——”
那个音还没发出来,就被伯爵抵住了嘴唇。
“嘘——”
“禁言。”
她拥着她的爱人,声音很轻,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诺:“别怕,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这次?戴维斯敏锐的听到了这个词,但他强行压下自己发散的思维,紧紧的抱着他的妻子。无论怎样,至少,现在她只有他。
但是,明天,明天它会怎样?
它会好吗,还是更烂?
这一夜,无人入眠,这巨大的游轮似乎受到了不祥的诅咒,阴沉笼罩了每一个角落。
太阳依旧升起,光在海面上晕染开来,又是一幅暖融融的景象了。
那两个小女孩跑出来找他,她们很乖,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并没有添乱,只是紧紧的跟着。
“戴维斯,抱抱我嘛。”妹妹在奶声奶气的撒娇,“我有一点点害怕。”
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抱起什么了,哪怕真的只是个很轻很轻的小女孩;但他更没有办法拒绝这孩子的请求。kΑnshu5là
这时,那个几乎同时出生的姐姐制止了妹妹——很奇怪,她们长得如此相像,戴维斯却总能立刻分辨出来——这是伯爵都很难做到的。
“不要总是要抱抱啦。”那个大一点的小女孩这样说,然后她去拉着戴维斯的手:“我们去找妈妈吧。”
妹妹顺从的“喔”了一声就跟了过来。他们正要走时,长廊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男子。
这个人在舞会上很出众,他舞姿很好,身份也很好——他是德勃宁家的年轻人。
小德勃宁长的不太正经,他嘴角是歪的,整张脸便显得有些邪气,不像个规规矩矩的勃朗宁家的人;但他眉目飞扬,恰恰掩住了其它的缺陷,整个人便是个标准的流里流气的公子哥,很能招得一些女人的喜爱。
可这两天,大约是饿的狠了,他的皮相就坍了下去,那股子锐气立刻就散的一干二静,看上去老了很多。他眼角的皮也耷拉下来,眼睛就显得很浑浊。
戴维斯从未发现,从这个角度看,小德勃宁面相会如此“恶”。
“嘿。”小德勃宁像是发现了一个新生的羔羊,一把抓住妹妹的胳膊。
“放手!”戴维斯狠狠地砸向那只手臂。
小德勃宁吃痛,当他没放弃,立刻钳住戴维斯的手腕:
“嘿!”dfy
他似乎太激动,声音夹杂着响亮的吞咽声。
“你也不错!”
戴维斯挣脱不开,被迫直视那双带着恶意的眼睛。
“放手。”
这次是一个清冷的女声,伯爵骤然出现,身边跟着那两个女孩的佣人,她手里转着一把镶着珍珠的袖珍/手/枪。
小德勃宁很不情愿,他稍微松开了些,立刻被戴维斯狠狠甩开。
这张脸撇向伯爵,又不甘的看着戴维斯。
似乎是怕人,又似乎想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