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它确实是个楼梯，不是别的什么会生长、软绵绵、麻花状的不明物体。

踩上去都是坚实的木板，纹丝不动。

楼下传来海员响亮的笑声，还有一些不成调的歌声，听起来愉快极了。

“我们随船出海~”

“嗨唷呵，一瓶朗姆酒~”ia

这声音实在很难和晚上空无一人的房间联系起来。楼下一个海员探出头来，对着楼梯口大喊：“嘿！两位朋友，在上面偷偷做什么呢？”

那海员尾声上扬，很快就传来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笑声。

“你说呢？还能偷偷的做什么？”

“啧啧啧，上了这个船，我就好久没碰过女人喽。”

旁边人似乎推了他一下：“放屁，上次跟那小妞的不是你？”

“哪个？”

“你还装糊涂——那个女仆，叫露莎娜还是露西什么的——别装啦，我们都看到啦。滋味怎么样？”

回答像是从喉咙里发出享受的咕噜声：“肥美——下次你试试，她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接下来是一大片嘘声。

叶铭点评：“听起来挺像真人的。”

术非之：“听起来？”

叶铭回忆一下刚刚探出来的头:“长的也挺像。”

他们很快就到了顶层。这里阳光最为充足，下午茶时间总是令人懒洋洋的，贵妇们散落的坐在小桌子前享用甜点，男士们则三三两两的围起来抽着雪茄，发表时事见解。

这场景太和谐了，突然闯入的两个人像是这片宁静区域的异类，叶铭赶紧拉着术非之走到角落的酒柜前。

调酒师不在，叶铭拿了两杯白水，坐在高脚椅上和术非之咬耳朵。

“看起来都挺正常的。”

术非之表示赞成。这里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刚刚一个女仆不小心弄洒了茶，正在被主人训斥，这时那女人突然看到酒柜前的两个人，立刻娇羞起来，女仆的过失也得到了宽容的饶恕。

然后她那一片的女人，目光都时不时飘了过来，开始窃窃私语。

那目光太露骨了，叶铭很快注意到，他抖了抖，像是要抖掉那些灼热的注视。

他戳了戳术非之：“你又招惹上女人了。”

然后他补充道：“一群凶狠的女人。”

术非之甩锅：“她们看的是你。”

叶铭不接：“那个角度那个视线——就是你，请不要胡闹。”

他俩拌嘴间，其中一位女士款款向他们走来，她手里端着一杯香槟。

叶铭换了个角度，默默的躲在术非之后面。

那女士莞尔一笑：“您的同伴似乎有些害羞呢。”

术非之：“是的，他有些轻微的智力障碍，不敢见人。”

叶铭：智力障碍和不敢见人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不对，他为什么是智力障碍？

对方明显并不在意：“喔，可他看起来真可爱。”

她嘴上说着可爱，眼睛牢牢的胶着术非之，里面全是爱慕。

叶铭只觉得在这阳光充足的甲板上，他自己比阳光还刺眼，还碍事。

明明是三个人的剧本，却只有两个人的故事。

作为没有剧情的第三个人，他难过的发现，术非之对待女性的态度明显要比对他好很多。

对方抛出一个接一个没营养的话题，术非之一一作答，语气友善，态度和谐，神情愉悦，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他们已经聊到萨赫蛋糕的做法了。

叶铭听到了自己心底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心底似乎有一团火，莫名其妙的燃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