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西风,老树。
斜倚在怪石丛旁,从筱曼感觉身子已经不属于自己,疲倦如浪潮,一波未落一波又起,视线所及皆是阴寒,月华清冷似霜投在身上,浸彻心底;石穴深浅处,风行呜咽低徊,不时带走凄凉的哀叹,似诉说无奈心酸。
“唉,还是不行吗?”
从筱曼失神低语,缓缓抬头,无意识地望向远方,片片阴森编织着长空,繁星处其间,闪烁之光挣扎咆哮却难以冲破黑暗,徒然留下阵阵叹息。
“星垂平野,风落荒原,哪一颗星辰烛照人间界,驱尽无边阴霾;哪一缕清风不被圈囿,可引来和谐公正!”
“就是一块顽石,经受日月精华滋养,厉风酷霜磨练,也应该觉醒,懂得感恩,戒掉劣根;哪怕一株衰草,日夜聆听大儒诵吟经典,亦能蜕凡去尘,再焕生机。”
她无数次地诉说大地,祈求长空,日月轮转,夏茂冬枯,失败不曾击垮信念,立身再赴征程。她坚信:“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消灭他,可就是打不败他!”
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让人顿生无力感!试问休日面对天地,天当被,地作床,风为三餐,露于荒野,如此怎生得黑?
从筱曼沉浸在苍茫混沌里,不记得多少日夜奋斗抗争,试图改变,走出困境;不记得多少晨昏迎风冒雨,披霜挂露,直面酷严。
眼前恍惚,朵朵彩云上下飞舞,声声凤鸣里外跃动,她憨然微倾着身子,唇角微翘,眉梢含笑,似与亲朋相约,共赏春之烟景。
“筱曼,柳色青青,溪水潺潺,竹子正吐新芽时,你这位画阁大家是否灵思如泉,挥毫泼墨,让我们一饱眼福?”付升元一脸渴望,无限乞求。
“是啊,你都不知道朱振宇那厮,凭着学习超级棒,好像敲打擂天鼓,要多讨人厌有多厌人烦!”周渊博一道嫌弃目光探得老远老远,“拿着张育嘉送的水墨云山图,一步三摇头,再步两回首,那得瑟劲,别提多让我膈应了。”
“你呀,是吃不着葡萄但说葡萄酸!”付升元鄙视着周渊博,继而又打抱不平,近乎谄媚道,“不过说真的,我也看不惯她那趾高气扬的模样,还是咱家曼曼平易近人,不愧为画阁神女,似从瑶池归来,但得一笑可倾城,再得一笑可倾国啊!”
从筱曼听得摇头失笑不已,以手扶额,作无奈状。
“你们啊,尽是胡言乱语!育嘉的画技独具一格,未着墨先著情,但得落笔自有风姿,深浅处留神韵,虚实间生傲骨,已然自成一派,大家恭谦学习才是!”从筱曼由衷敬佩道。
“评人语,知人品,我就知道筱曼品德高尚正直,人前阳光人后芬芳,从不屑于嚼舌根,不像某些吃饱睡睡足吃的家伙,哼——哼”付升元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