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

丁力是老江湖了，所以他很清楚这笔买卖真的很划算，而且也没法从道德的层面上来谴责龚道。

经历过战争的人都知道，一条命换不了敌人的百条命。四年前东瀛对东海市发动的战争中，东瀛方面从他们半夜偷袭单方面开始战争，到他们单方面率先发表停战声明的一个月零七天的时间里，连续更换了四个总指挥官。

这可以说是青政府的胜利了，然而亲历者丁力却很清楚的记得，当时东瀛方面的伤亡只有一万人左右，而青政府方面的伤亡却有一万五千人左右。

即便当时东瀛方面参战兵力高达九万人，而青政府方面参战兵力是五万人，有着巨大的人数差距。可东瀛是无耻的侵略进攻方，而青政府却是保家卫国的正义防守方，防守会有一定程度的优势。

如果真的能够一条命换一百条命，丁力坚信此时的龙国有千千万万人愿意站出来。

情绪复杂的沉吟了很长时间之后，丁力终于开口。

“我不相信你们。”

“我也不相信我们。”龚道笑着说道：“在我们做出真正的成绩之前，我不会要求丁先生用你兄弟的命来跟那些鬼子们换命。事实上，我们很清楚这个要求有多么不合理，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丁先生兄弟的命并不是直接和鬼子们换命，而是在替我们去死。”

丁力语气平静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个诉求？你觉得，你们的命比我兄弟们的命更值钱？”

“不，人命本身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始终这样认为。”龚道看着丁力的双眼，满满的真诚：“但我们同样认为，不同的人在这场保家卫国，捍卫民族尊严和传承的战争中，能够起到的作用有多有少。”

“有什么区别？”

“有本质的区别。每个人能够起到的作用无论多少都是不可或缺的，是不能用高低贵贱来衡量的。”

“但最终活下来的人是你们，享受荣华富贵的人也是你们，名留青史的人还是你们。”

“我们或许会活下来，但我们不会在这个世界享受荣华富贵，我们也不会名留青史，因为我们不会有名字，因为我们会有千千万个名字。”

也就是这些年成为了东海地下世界的大哥后，丁力读了很多很多书，换成他最开始当帮派的打手时，肯定会觉得龚道在跟他扯蛋。

“你有名字，你叫龚道。”

“是的，我有名字，我叫公道。”

龚道伸手在旁边已经冷却的茶杯里沾了一些茶水，然后在桌面上写下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