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田拍了拍手,样子很可笑,一只乌青的眼睛如一个乌黑的桃子,嘴角也裂了,流着血水,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怒雷,又恨恨地朝他身上吐了一泡口水。
怒雷放开了抱头的手,露出那肿胀的“猪头”嘴脸。三个小子没留手,虽然没有头破血流,但双眼乌青,原本苍白的脸胀成了胖猪脸。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痛苦,相反,还难看地笑了起来。
“你们三个杂种,打得我好痛!”
“你敢骂我们?打死你!”
三个小子又要冲过来扁他,怒雷突然站起来,抱起身边的一个六七十斤重的石块,高高地抛上了空中,然后又轻巧地接在手中。这是他最喜欢玩的游戏,平时,家族中别的小子在辛苦练习武功拳法,他无事可做,就找块这样大小的石头,这样抛接着玩儿。
这么一个脸色苍白,看起来瘦弱无比的小子,将这么一大块石头轻巧地玩皮球一样抛接着玩耍儿,要有多大的力量?他本身体重比这块石头重不了多少,而在手上玩起来,就像玩一个小泥球。
堂上的大人们看着他这样抛接石块,长长地叹息。这样的蛮力天赋,不是人人都具有的,这说明怒雷有着他们罗威家所不能比拟的血脉。
他们不清楚怒雷的来历,带怒雷来家族的老家主清楚,却没有告知他们。老家主只在死前告诉他们,以后会有人来接怒雷。
三个气势汹汹的小子看着他手里的石块,脸有惧色地急退。
“怎么?不上来扁我了?”
“我们懒得跟你个杂种噜苏,吃饭去了。”
龙田拍了拍手掌,哪里还敢再与他相争?这一石头砸下来,他的脑袋肯定会成为烂西瓜。别看他们平时凶恶无比,任意欺侮怒雷,但只要怒雷摆出这个架式,他们都只能灰溜溜地走开。
怒雷将手中石块重重地砸在地上,拍了拍手,向厅堂中走去。
龙威没有再为难他,哼了一声离开大门。
厅堂内除了摆着五张大餐桌,还在一个角落里摆着一张小桌子,这就是怒雷用餐的地方。这里是罗威家嫡系用餐的大厅堂,怒雷这个外来者,却有一席之地,这是逝去的老家主所赐。
老家主没有死前,时时将怒雷带在身边,用餐自然是在这个厅堂之中。死的时候,他又让坐家主之位的儿子与三大族老立下誓言:必须对怒雷以罗威家嫡子的地位对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怒雷的生命,就算罗威家死绝了,也不能让怒雷失去生命。
家主洪格与与三位族老抗拒这个誓言,但是,拗不过老家主。虽然立了誓,但对怒雷的嫌恶之心更浓重。他们一直将怒雷看成家族的扫把星,家主之死,与怒雷脱不了干系。家主带着两个强卫出门去接人,回来时,两个强卫身死,而家主本人重伤。
据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怒雷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落下的。老家主因为重伤,苟延残喘两年后终于不治而死。
老家主是罗威家的最强者,十三级的剑战士,在格南县域没有对手。老家主的死,让罗威家在格南县的威势降了一格。
因此,罗威家人把怒气都发在了怒雷的身上,老家主在世时,没有人敢欺侮怒雷,老家主一死,怒雷就成了罗威家小一代的出气筒,任打任骂,任意欺凌,长者们视若无睹,有时还亲自出手“教训”。
但是,他们遵守了誓言,嫡子们有的待遇,怒雷象征性地拥有,比如这厅堂中就有他的位置。
“喂,做菜的,我的肉怎么这么少?”
来到自己桌子前的怒雷看着桌上的饭食,冲着厨师们大叫。
“你鬼叫什么?”族老青松.罗威回过头来看着他,脸色铁青,目光如刀“有你这个小杂种吃的就不错了,还敢鬼叫,你不要吃了,都拿去喂狗了!”
怒雷在族老如刀的目光下,并不畏缩,不过他知道再叫也没有用。天天如此,他的食物都是最差的,仅有的一盘肉,也是骨多肉少。再看主桌上,仅摆在桌子中央的那盆红烧猪猡兽腿肉,红油透亮,就足有二十来斤,还有几盆松鸡岩羊之类,热气腾腾,看着就让人馋得流口水。
他叹了口气,也不用筷子,伸手抓起盘子中的肉就塞进嘴里,大嚼起来,不到三分钟,桌上的肉菜都进了肚子。他感觉肚子的角落都没有填满,没有饱的感觉,反而更饿了。
家主洪格与族老们不再关注怒雷,欢声笑语地大块朵颐。突然,一个头发蓬乱,脏兮兮的脸出现在桌子边。
“哇,好大的猪猡腿。”
这张脏兮兮的脸是怒雷的。没等家族的大人物们回过神来,他一边说,一边就“呸呸呸”三下,三泡口痰准确地吐在猪猡腿与别的两盆最大的肉食上。
家族大佬们一时被怒雷这行为搞懵了。
这是什么行为?敢触犯他们的威严,敢往他们的肉食上面吐口痰,而且口痰是从那么脏的嘴里吐出来的,他们还能吃么?
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不想活了?
大人物们脸色铁青,旁边的小辈们都停住了筷子,目瞪口呆地望这边。这个小杂种疯了么?为什么往肉食上吐口痰?
“该死的小杂种,你干什么?”
青松族老最先回过神来,怒不可遏,挥起巴掌扇在了怒雷的脸上。怒雷瘦弱的身体飞了起来,“嘭”的一声撞在墙上。
墙壁晃动,石粉脱落,墙砖微微凹地进去。
青松大族老是十二级战士,一掌抽出,足有两百斤以上的力量。这一记巴掌含怒抽出,就算八级战士也要受伤。
怒雷摔倒在地,苍白的瘦脸有变了形,不是胖猪脸,而是歪嘴脸。嘴角血丝流出,混和着口水流到胸前的衣服上。他有些艰难地伸手摸了摸嘴巴,嘴巴上下咬了咬,然后竟然惨然地笑了起来。
“牙齿没有碎。”
大家赫然地看着他,看到他竟然很快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再次走向主桌,笑得更开心了。
“这些肉食脏了,你们不吃了吧?”
说完,他先端起那盆最大的猪猡兽腿肉,走向自己的餐桌。
厅堂中大小老少都石化地望着这个瘦弱的家伙。他们石化的原因有二:一是这小子被青松族老那大力一抽,竟然没有受伤;二是这家伙饥不择食,竟然胆大包天到了这种程度。
石化状态还没有解除,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动了大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急速跑了进来。
“家主,不好了。”
“怎么了,汉斯管事?”
家主洪格与众族老都是一惊。
来人是家族外管事,早上押送一批家族货物去县城,怎么这么惊慌地跑了回来?大家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的货物被山贼劫了。”
“什么?他们吃了豹子胆了吗?”
大家先是惊愕,然后哪还有心思吃饭?都涌了出去。只有怒雷埋头与那大猪猡腿战斗,仅几分钟时间,这盆二十来斤的红烧猪猡兽腿,已经差不多有一半进了他的肚子。看大家都出去了,再看看桌上那些肉食,他无比满意地笑了。
今天终于可以大块朵颐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