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生试探着问道，“莫情？”

对面没有回答，净生数落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因为一个婢女这么大动干戈，还闹到了天庭，若不是你告密，锦儿也不会被抓，我们也不会。。。。。。”

“我没有。”

“啊。”净生被莫情突然的说话吓了一跳，扒着牢门看向莫情，“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告密。”莫情还是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气息微弱的说着，“你们不过是被利用罢了。”

“什么意思。”净生之前那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看向莫情捉摸不透她话中的意思。

“你们都被心已骗了。”莫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心已早就有偷袭天界的意图了，但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直到殿下领了土地，直到你下凡。”

“我虽然善妒，但是若殿下真心喜欢，又是真心待殿下的，纳为妾侍，我不会不让的。只是这锦儿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我提醒过他，可是他不信。”

莫情说着话，撑起了身体慢慢靠在了墙上，她歪过头看向净生，净生看到她满脸伤痕的模样，倒吸了一口凉气，向下看去衣衫褴褛，遮不住她血肉模糊的身体。莫情自嘲的笑了一声，“净生，我不喜欢你，我相信你也是一样。”

“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讨厌你，因为你的美貌，因为你的自然，因为你们的熟络。我嫉妒你，嫉妒每一次他提起你时的喜悦，嫉妒他对你的嘘寒问暖，嫉妒你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那三百年，他对你的感情总是自然流露，但是对于我，他什么都不说，总是躲着我，回避我的目光，从来都不曾回应过我的感情。所以我讨厌你。”

“可我与他。”

“我知道，你与他只是朋友。”莫情低下头，屈起双腿伸手抱紧自己，“我也想他有时与我聊聊天，哪怕当我是朋友也好，可他总是躲着我。他不满意这份婚约，但他也没有勇气拒绝。呵呵，他就是这样的人。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喜欢他。”

“螭吻那个软弱的性格真的是很难让人喜欢上，你为什么？”净生顺着牢门坐下背靠着墙壁，仍是看向莫情的牢房。

莫情的头枕在屈起的膝盖上，目光柔和，残留血迹的嘴角微微翘起，“他是第一个，第一个温柔对我的人。”

“我和你不一样，我出身于鱼龙族，鱼龙族是守卫龙宫的将门世家，不论男女，从出生起我们都受着极为严苛的训练，只为守护龙宫。其实，初次见到他时，我也是有些抵触的。”

“是啊，他胆子太小，不像个男人。”净生在一旁附和道。

“嘻嘻。”莫情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说的对，作为一个王他太弱了，又心软，一点威严都没有。但是相处久了，他的温柔，他的细心，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打动人。没有什么契机，没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情节，只是平淡的相处，慢慢的习惯，渐渐的日久生情。”

这时，神卫兵又走了回来，打开莫情的牢门将她拖了出去，莫情冲着净生说道，“若是你能够出去，待我好好照顾殿下。”

净生喊道，“等一下，你们要带她去哪？等一下，莫情，莫情。”她无能为力的看着莫情被拖了出去。

被利用了。

净生脑海中闪现出心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以后便知道。”原来便是这么一回事啊，可怜自己还是这般傻傻的相信他，哪怕那锦儿也是因为这个目的才接近自己的吧，博取自己的同情，离间与莫情的交流。她总是很容易相信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之后隐藏的陷阱。

天巧说过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她这也算是做到了吧。欠心已的恩情，自己用命换上了，可是他为什么要伤害天罡星君呢。想到天罡星君，净生感到内丹剧痛，她攥紧了胸口的衣服，温热的泪水溢出眼眶流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弥散开来。黑暗的牢房中，净生蜷缩在一角轻轻啜泣着。

自从莫情被带走后，便没有再回来过。自从天巧走后也没有再回来过，玉皇下的刑法也没有执行，她似乎被遗忘在角落里，她的愤懑，她的焦灼，她的发泄，全部石沉大海。

等了不知道多久，天巧终于出现了，他是要带净生去受罚的。见到天巧，净生第一句问的还是天罡星君。

在得知天罡无碍后，净生平静的跟着他去了法场。但与玉皇命令不同的是，净生并没有接受雷行而是被剥离内丹打回原形，这比之前的惩罚要轻得多。天巧说减轻了刑法多亏后土娘娘求请，至于为什么她会为净生求情，天巧也不知道。

到了法场，净生才知道执行的人竟然是后土娘娘。

净生知道剥离内丹很痛，但没有想过是这般锥心刺骨，像是用刀生生的一块块在剜着肉。在金丹取出之时，净生跌落在地，后土娘娘手中生起一团火焰，天巧见到那紫红色的火焰时，脸色霎时失了血色，后土娘娘这是要让净生灰飞烟灭啊。

他想冲向前制止，却反被侍从扣押在地。天巧挣扎着，“后土娘娘手下留情，玉皇答应留净生一条命的。”

“是啊。”后土娘娘手中转动着净生的内丹，冷笑道，“玉皇是答应了，但是我可没有答应。”说着火焰瞬间烧着了净生的身体。

就在这时，佛音缈缈，大士来到了法场，龙女出手灭了火焰。后土娘娘见状收起内丹，合掌向大士一拜，问道，“不知大士为何而来？”

“为了我这顽劣的徒儿。”大士语气温和的说道，“玉皇已经答应，将净生交由我来处罚，还请后土娘娘手下留情。”

善财童子走上前来，伸出手，“还请娘娘将净生的内丹归还。”

后土娘娘冷哼，并没有交出的意思，大士扫了一眼身形渐散的净生，将人收进了玉壶中，同时掐手捏诀，净生的内丹竟然自己飞进了玉壶中。

临走时大士说，“希望后土娘娘不要在执迷不悟，我想你也知道净生的真实身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后土娘娘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回到佛界，善财童子将化为湖水的净生放入原先属于她的地方，然后便遵从大士之命带着净生的内丹下到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