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山了。

全家都回来了。

吃过了晚饭。

钱氏留下了季森，“今天赚了多少？”

季森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那是去接季河的时候，季河给他的，里面大约两百文。

他拍了拍钱袋子，“娘，这些明天用来买纸的。”

钱氏白了季森一眼，“那就是说忙活了一天，啥也没得着？”

“娘，眼光放远点，后天吧，后天二十九了，应该没有人买对联了，那时候，咱再算钱。”扔下这话，季森溜了。

钱氏瞪着季森，回头与季水道，“你说，这都一整天了一个大子都没交回来。”

季水却摇了摇头，“你觉得老大的钱袋子里大约有多少？”

钱氏皱眉那鼓鼓的一包，“一两百总有吧。”

说完，钱氏懂了，不相信的道，“你是说老大一天赚了有一两百文了？”

“应该更多，不是还有许多还没有卖出去么？”

钱氏惊讶着，却满意了。

夜里，赵氏拧了热毛巾给季江敷手，与季森道，“当家的，这事情伤手啊！”

季森看了一眼季江，“如果要考试，一天要写的字会不会比今天多？”

季江苦着脸点了点头。

“你觉得能不能考个童生，整个秀才当当？”

季江沉默了。

“写不写，你自己说了算，如果不想写，那明天我就不再买纸回来，你只要好好的写完家里的就可以了，毕竟不能浪费是不是？不过明年就得省着钱花，那些纸啊，笔啊，墨啊的，能省就省，书，能抄就抄，家里是没有多余的钱给你花的。”

赵氏瞪着季森，气呼呼的，“有你这样对儿子的吗？”

“我怎么了？”季森理直气壮的反问。

“你没看到儿子累么？”

“他累，只有他累吗？我今天跑镇上七八遍，我就不累？不说我，小漫那丫头都跑了三遍，累得站着睡的午觉。不累，能来钱吗？你别说咱家不差这一点钱的话，咱有三儿子，老二有俩，今年读书花个六七两，明年呢？后年呢？后年小江十四了，相看吧？你觉得那时候家里能拿出多少银子给小江成亲？”

赵氏伸手揪过季森，“那你还同意让小海他们上学？”

季森拍了拍赵氏的手，“能不同意吗？”

赵氏愣愣的看着季森。

“钱氏都喊出分家了，只要我不同意，现在不是你与她闹着，就是喊来族长写分家条子了。”这里的钱氏指小钱氏。

赵氏张了张嘴，“不能够吧？”

“我开始也以为不能够，可是事实却是能够的。”

赵氏不说话了，想着前几天的情况，心情沉重起来。

“给小海小湖上学，家里不剩钱，不给，分家，真的分了家，咱三个儿子，以你我之力，你觉得，能不能够攒到钱送三儿子上学？攒到钱给你儿子成亲？现在没有分家，家里四个壮年劳动力，你是不用下地的。分家了，我是长子，得与父母同住，不管分多少的地，只有我与父亲两人，你觉得，你要不要下地？”

赵氏猛的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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