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想,请两天假。”继承了原主部分记忆,安子鱼还是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的常识的。
“请假?什么理由?”陈广盛问道,手上还批改着学生的练习卷。
“面壁思过。”
“……”
陈广盛宁可安子鱼编一个靠谱点的理由,也不想她把请假理由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理所当然。但他没有在安子鱼眼里看到一点开玩笑的影子,再想到她最近的表现,确实需要她自己好好想想,也就只能憋屈的答应了。
“这两天你好好想想,你是班里的佼佼者,老师一直都很骄傲能有你这样的学生。回来之后,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要是遇上什么困难或者有哪些想不明白的,就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扛着啊。”
陈广盛看着安子鱼,眼里,是一个老师对心爱的学生最真诚的关爱。
那一瞬,陈广盛和前世某些影子重合了。
安子鱼的心一刹那沉痛起来,咽喉仿佛吞下一颗带刺的果实,沿着咽喉管一路向下,难以呼吸,阵阵刺痛。
安子鱼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片红海,粘稠,血腥,爬满视线。
“安子鱼听到没?别说你回去只为了睡觉发呆啊。”
安子鱼深呼一口气,定了定神。
“嗯。”声音干哑的好似吞了沙子。
邵识森没有听到班主任骂人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安子鱼“求救”信号,还在怀疑他兄弟到底有没有挨骂,安子鱼就走出来了。
“嗯?这么快?你去干嘛了?”邵识森跟上安子鱼。
“请假。”
“哈?你请假干啥?”
在邵识森印象里,安子鱼就是班里的标杆,他就是追在标杆后面苦哈哈跑步的小兵。标杆请假,必有大事。
“你是不是病还没好?我之前就说让你在家里多待几天再过来,叔叔阿姨就应该听我的。”邵识森一副笃定的样子。
“不是。”
“不是?那你请什么假?老班居然还批了,这就是标杆吗?”邵识森有些酸,他之前脚扭了老班都没准他请假!
“我要回家,别跟着我。”说完也没管邵识森,朝校门走去。
“啊?我们……不是要去打篮球吗?”邵识森一脸懵。好像,安子鱼确实也没答应他要和他一起去打篮球,那他一直跟着安子鱼干嘛?找酸?找虐?邵识森扒拉扒拉脑袋,也转身朝篮球场走去。
安子鱼按照原主的记忆,坐上了去往车站的公交车,又买了车票,坐上了大巴,到家大约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安子鱼无事可做,便望着车外呼啸而过的景色发呆。现在正值夏季,天黑的晚,到原主家所在的村落时,天才刚刚有些暗下来。
这个世界很和平,但也很落后,在她原来的世界里,这样的交通工具两百多年前就已经被抛弃了。人们靠精神力和能源石建造出来的飞行器和定点传输,让平民和贵族享受了最快捷的交通。
原主家所在的村落发展不是很发达,原主家算是这个村子里比较富裕的了,贴了雪白瓷砖的墙壁在一众灰色水泥墙里比较显眼。
“小鱼,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菜地里摘辣椒的阿姨熟稔地朝安子鱼打着招呼。
鉴于她还需要维持原主的人设,安子鱼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了,朝阿姨点了点头。
一路上安子鱼再次体会到了原主到底有多受欢迎,打招呼的大妈大爷不下十个,小孩子也要拉安子鱼去家里玩,她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走到原主家。
原主父母惊讶于女儿一声不吭就跑了回来,也没有什么准备,桌子上是简单的两菜一汤。
王桂兰接过安子鱼的书包,顺便给女儿拿了副碗筷,打好了饭,招呼她坐下来吃饭。
“怎么就回来了,今天才星期四啊。”王桂兰打了鸡汤浇在安子鱼的饭碗里。
“怎么也没打电话,我骑车到村口接你啊。”安正康往安子鱼碗里夹了块鸡腿肉。
“身体好点没啊,在学校里有没有多吃点肉?”
安子鱼前世没有父亲和母亲,能称得上长辈的,大概也就只有军营里的教官们了。此时面对陌生的亲情和关爱,安子鱼难得知道了什么叫不知所措。
安子鱼第一次见到夫妇俩,是在县城医院里,那时候刚进到全新的身体,各种排斥反应让她浑浑噩噩,并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两个人。此时见了他们,倒是没由来的感到了亲切,像是空气般从毛孔渗透到身体里,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们没有刻意的关心,夹菜的动作更像是一种习惯,语言显得日常而温暖,这就是……父亲和母亲,这就是,血缘吗?即使换了一个灵魂,这具身体也同样记得亲情的滋味,这颗一直沉寂的心现在正鼓动着,告诉她有多么欢乐和喜爱。
“我请了假,回来休息。”安子鱼扒着碗里的饭,没有告诉二人自己回来的真正目的。
“是不是学校里学习压力太大了?既然请了假,那就好好休息吧,也不差这两天。”安正康说道,他对这个女儿一直都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