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韩佑宁,何久卿又回来:“皇上”。
皇上斜眼睨他,神色不耐。
何久卿缩了缩脖子,他赶紧拿出香包:“这是苏嫔娘娘让人送来的”。
皇上眼眸垂下,视线落在香包上,宝蓝色的织锦上,绣着暗色的湘妃竹,走线歪七扭八的,实在是不堪入目。
滞了瞬,他移开眼,冷淡的说道:“放下吧”。
何久卿见皇上似乎并不高兴,他微微皱眉,将香包轻放在桌边。
“出去”。皇上撵道。
“是”。何久卿疾步退了出去。
皇上握着笔顿住,黑色的墨汁在纸上晕出污渍,他烦躁的“啧”了声,随手将笔扔下。
他斜倚着,捏了捏鼻骨,抬眸锁住躺在桌边的香包,鼻尖似乎缭绕起熟悉的桂花香。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香包,拇指轻轻的在湘妃竹上摩挲,似乎能想像出苏宜君绣时的情形。
昏黄的烛火中,小人儿神态娴静专注,鸦色的羽睫微微颤动,在眼睑上映出浅淡的阴影,殷红的小嘴时而咬着时而嘟起,青葱般的手指不太熟练的穿引,偶尔针尖儿戳到指腹,会懊恼的蹙起眉。
皇上勾出一抹笑,眼底的寒冰渐渐消逝,只留淡淡柔色。
这是他头一次不知该拿一个女人怎么办才好,轻不得也重不得,总是患得患失,甚至现在为了她都开始与别的男人争风吃醋了。
这实在不像他,也不像个帝王了。
皇上握住香包,心绪复杂的阖上眼睛。
…
苏宜君睡到晌午才醒,她盯着帐顶发了会儿呆,才撑着坐起身。
“绿枝”。她喊。
“奴婢在”。绿枝从外面进来。
“水”。苏宜君指了指。
绿枝立刻执起茶壶给苏宜君倒了杯温水,自从昨晚太医诊出苏宜君遇喜之后,她就叫人全都将茶换成了白水。
这是她之前听宫里的一个生养过的姑姑说的。
苏宜君就着绿枝的手喝了大半杯,喉咙的灼热才缓解了些。
“几时了?”苏宜君推开绿枝的手。
“都已经快未时了”。
“娘娘饿了吧”。绿枝放下杯子问道。
“有些”。苏宜君点点头。
“那奴婢这就让小德子去传膳”。绿枝出去吩咐一声,又转身回来扶着苏宜君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