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赐一愣,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以往他打交道的那些大周人,即便不对他阿谀奉承,那也是敬畏有加,这小子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还敢找他父君来?
杨银川说完这句话没多久,一位管家急匆匆来到衙门,后面跟着一串奴仆,抬着一个大箱子。
一进官衙,老管家双手作揖朝京兆尹行礼:“文阳君府上左福,见过京兆尹大人。”
姜天赐撑起脑袋,大喜过望:“左福,你来了!”
怎知左福看也不看他一眼,又转身对杨银川道:“这位公子,我家君上已经接到了阁下的报信。我家公子在大周皇城犯下如此大错,君上羞愧难当,气得心血淤积,如今已是卧榻不起,因此不能前来道歉。特派小人来代理一切事务。君上只有一句话,京兆尹大人怎么判,公子您如何要求,君上绝不反驳,一力承担。”
杨银川和姬凛月对视一眼,好家伙,这是个老狐狸啊。
他笑道:“左管家也未免太严重了。强抢民女而已,这事你们家公子别说是在大周,就是在大炎国也没少干啊,文阳君何至于吓成这样?”
左福心下腹诽,你当谁都跟傻子似的,不知道你的身份,强抢民女是小事,打了他国王爷、皇亲贵胄,那可是大事一件了,他只好称病不出,只要不见到女帝,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脸上却只是惭愧道:“君上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子,确实是纵容了些,才酿成今日大祸。按照大周律例,强抢民女当判三年监禁,君上已准备好了三百万灵石为公子赎身。另外还准备了七百万灵石,向公子您赔罪。”
奴仆们打开抬过来的箱子,方正的四阶灵石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箱子里,一箱就是一千枚灵石,足足一千万。
一听这话,杨银川已经明白了,文阳君识破了他的计谋,并且以退为进,打算让这件事就此为止。
他十分遗憾,但也无可奈何,意兴阑珊道:“行吧,京兆尹怎么判就怎么来。”
京兆尹松了口气,再拍惊堂木:“姜公子上交三百万灵石赎身,另赔付你一万灵石作为补偿,此案了结。民妇你还有意见?”
白洁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慌忙点头。
衙役负责清点灵石,杨银川把后续的事情交代给了姜坤,极其自然地拉起了姬凛月的手:“娘子,我们回家吧。”
两个人大摇大摆出了公堂,走在回宫的路上。
杨银川歉意道:“陛下,我擅作主张,想替你料理一下炎国人,没想到文阳君不上当,让陛下失望了。”
在品丰商行听见熊丰成说起炎国人在大周朝作威作福的事情,杨银川确实是气愤不过,当时只是想见义勇为。
可后来姜天赐自爆身份,竟然是大炎使臣文阳君之子,他便灵机一动,想把此事闹大。
姜天赐不知道他的身份,嚣张跋扈惯了,一定会对他痛下毒手,事实上也如他所料。
他现在的身份是大周摄政王,身份尊贵仅次于姬凛月,所以单凭他脸上这一点淤青就够文阳君喝一壶的了。
若是重罚了文阳君,想必炎国人从今以后也会有所收敛。
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文阳君一眼就看穿了,根本不出面,他也就没办法借题发挥了。
姬凛月摇头道:“来日方长。”
“嗯,陛下说的是,来日方长。”杨银川握了握手中柔荑,重重点头。
一番折腾,已近黄昏,两道人影洒在官道上,像一副剪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