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紫袍,眉眼长挑,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殷红的薄唇,模样风流不堪,又十分冶艳。
顾倾从未见过如此潋滟生色的容貌,较之京中花魁怕是都过之而无不及,不过顾倾仅愣了一瞬便收回目光。
她对于眼前人更多的恐惧。
他看到顾倾眼中一晃而过的惊艳,满意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见顾倾又立即低下头,心下了然,复又负手道:“此事你闹得可真是大啊!”
顾倾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忙道:“小的不过是怕查到正安县知县身上,万一查出些什么,抽丝剥茧的影响到大人您。”
他转身看着顾倾,听她话中之意,自己反倒是误会她了,什么时候这个小女子竟也如此牙尖嘴利,还是与那人待的久了,同他一般,养出一身的令人厌恶的叛逆戾气?!
如是想着,他浑身的怒气飞涨,顾倾下意识觉得周遭气息冰冷,不知自己又说错什么,脖颈忽地被一只大手钳住,后背猛地撞击到长亭的四方柱之上,痛的她双手颤动不已。
此人瞧着顾倾,讥讽道:“如此,你所做的一切反倒是为了我了?”
顾倾紧咬下唇,想要缓解一番疼痛,却在听到他的话那瞬,立即知道为何他情绪突变,她忍住疼痛,挣扎道:“大人,小的,小的只是真心之言,当日您未曾要求我轻判王琅,小的以为您根本不在意此人,如此推动这件事,出乎我所料”
此人
听此,手松了几分,目光的狠厉褪去几分,“王琅我自是不在意,但王家和赵知府现下还不能死,他们于我有用。杜缙此人虽刚直,却十分迂腐,守着他那一套原则不放。若是赵知府与王家有什么证据在你手中,你知道怎么做!”
顾倾长吸几口气保持理智,压下内心的厌恶,顺从的道了声是。
此人见顾倾仍旧这般乖巧,心下十分满意,临走时嘱咐她继续探查吴恒远几人,而他近日将要离开重庆府,会令人与她传消息联系。
顾倾提心吊胆的应着,待此人真正走后,她方才似松了口气般跌坐长椅上,怔忪的望着远处,望了许久。
待天色黑透,她方才慢慢从怀中掏出细粉,一下一下的扑在自己的脖颈之上,令外人瞧不出红痕。
重新回到县衙时,吴恒远与苏子瞻已吃罢晚饭,吴恒远不知去哪了,唯独剩苏子瞻坐在院中乘凉。
苏子瞻一见到顾倾,便一直念叨他们二人为近日的事忙的团团转,顾倾倒好,不知跑到哪里去忙里偷闲。
顾倾与苏子瞻互呛了几番,腹中饥饿,吃了些秋大婶给她剩的饭便想回了房中歇息,苏子瞻怎会让她如愿,一直拉着她,非要问她去了何处干了什么。
顾倾很多时候觉得苏子瞻似个孩子一般,吵来闹去的着实烦人,她今日本就心情不悦,苏子瞻还不依不饶,她面色不觉沉了下来,“苏子瞻,你能不能不要如
此幼稚!”
苏子瞻听到她这句话,忽地不说话了,顾倾深吸一口气,见他面色也不好看起来,转身回了房中,褪去外衣便躺在床上。
她刚躺了片刻,忽地听到窗户外有人大声叫喊一声,“顾郢,我再管你我就跟你姓!”
顾倾被骇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苏子瞻口中的“顾郢”就是自己,对啊,此刻,她冒充的是弟弟的身份。
这个知县,如今与吴恒远与苏子瞻成为同僚的本应该是弟弟,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弟弟,她的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