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洗手间，陆离坐在隔间的马桶上，从里侧反扣门锁，之后望向腿上的黑猫，一脸严肃道：“开始吧。”

“不要这么紧张，放轻松。”黑猫从始至终都保持盘卧的姿势，连摇尾巴的动作都显得优雅从容，“在获得能力之前，请容我向你简单地介绍，在神秘世界中，超凡者的‘能力’和两个因素息息相关，即灵感和精神阈值。”

“灵感？”陆离错愕了一瞬，精神阈值他能理解，灵感这玩意儿是能量化的指标吗？

“唔……这里的灵感不仅仅指创作的灵感，还包含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说得通俗一些就是人体内蕴含的‘灵性’。有些人生来就呆板、迟钝、循规蹈矩、毫无创造性，这一类人就属于没有灵性的；另一类人天生思维跳脱、反应灵敏、追求自由和浪漫、喜欢打破常规，这一类人的灵性更强，与神秘事物的联系更为紧密……”

“至于精神阈值，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意志力’，意志越坚定的人，越不容易被外物动摇，其精神阈值的上限也就越高。”

“所以……要怎么测量我的‘灵性’和‘精神阈值’？”陆离认真地询问。

“精神阈值的话，一般采取心理学问卷调查的方式进行测评，你身为心理学领域的专家，应该了解很多类似的测试内容，我就不多加赘述了。”黑猫懒洋洋道。

“是犯罪心理学领域，和纯粹心理学还是有区别的。”陆离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至于灵性……有个更直接的测量方法，就是进入灵性之海……”

“灵性……之海？”陆离重复了一遍这个拗口的词汇。

“如果嫌它拗口，用英文的话，可以简称为‘深海（deepsea）’。”猫咪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实际上，你已经进入过一次‘深海’了，在‘第二个你’初次接触我的眼睛的时候……”

陆离心中一凛，这里的“第二个你”很值得玩味，果然原主人罗伊也见过黑猫的眼睛……

他不自觉回想起曾经在酒吧厕所“坠入深海”的经历，心底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不安的情绪，心跳声也越来越清晰可闻。

“那个无底深渊一样的地方，周围到处都是不可名状的怪物……那里就是‘深海’吗？”他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那些怪物只是一种心灵投影，并不会真正伤害到你，当然如果你下坠得太深，精神阈值跌破最低点，那就不好说了。”

“心灵投影？也即是说，这些怪物仅仅是幻象，它们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如果真是这样，倒也能让他好过一些。

“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所有投影都对应着真实的本体……”黑猫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陆离的脸色十分难看，那些躲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山峦一般的巨大躯干，恶心的多重巨齿、触手和鳞片，还有扭曲的肢体、骨架和隔膜组成的躯壳……这些怪物居然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离奇的世界？

黑猫见他的脸色接连变换，于是不再说话，似乎在等他做好相关的心理建设。

十几秒后，陆离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向黑猫：“我准备好了。”

“不再多考虑一下？”

“没时间了，安娜在等我。”他坚定地摇头。

黑猫点点头：“那你现在按我说的做……闭上眼睛、保持匀速呼吸、排除杂念、屏蔽外部的感知……想象自己正在海上游泳，突然海底传来一股吸力，在你的四周形成了漩涡，将你向海底拉扯……”

陆离闭上眼睛，努力想象大海上波涛汹涌的场景，正当他尝试着屏蔽外部的感知……隔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传来稀里哗啦的流水声，他下意识皱起眉头，好半天才睁开眼睛，朝腿上的黑猫轻轻摇头。

“多试几次，你已经植入了我的眼睛，灵性远超普通人，很容易就能进入深海。”黑猫的语气十分轻松。

陆离停顿了几秒，再度闭上双眼，努力在空荡荡的脑海中描绘出波澜壮阔的海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正漂浮在海平面上，渺小得就像一只不起眼的蚂蚁，任何一股巨浪扑来都能将他彻底吞没。

漩涡、漩涡……

海水在身体四周旋转，将他向海底不断拉扯，他任由吸力牵引着身躯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