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前世拥有这样的能力，自己大概会成为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几何学家吧？他在心中感慨。

“这个能力叫什么名字？”他转头询问黑猫。

“虚空领域，序列106，测量者。”黑猫打了个哈欠，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测量者……名副其实的能力……”陆离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原本再普通不过的墙壁、木门、瓷砖，乃至裂缝，在他眼中都变成了另一种形态，或者说一种固定的数值。

“实际上，与其说是测量，不如说是极大强化了目测能力和空间感。”黑猫好整以暇道，“虚空领域的大部分能力都和空间、时间有关，‘测量者’虽然不能像某些上级能力一样，做到虚空穿梭、瞬间移动，但却是所有时空能力的基础。”

“等等……”陆离一脸震惊地抬手制止他，“你说虚空穿梭、瞬间移动？这些都是可以实现的吗？”

“理论上来说可以，但以人类的躯体，千百年来能实现的人不多……”

“不多？也就是说有咯……”陆离咽了口唾沫，心脏怦怦直跳。

“你不会以为，获取这些能力不需要代价吧？”黑猫不知何时又跳到他的肩上，嘲弄地望向镜子里的倒影。

“代价？”陆离郑重地抬头，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感觉到了吗？”黑猫问。

陆离点点头：“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低落，情感也变得淡漠了很多，甚至连“救出安娜”的动力都在迅速消退……

何必大晚上在外头辛苦奔波？不如找一张柔软的大床睡到天亮……类似的消极念头在脑海中此起彼伏……

“这就是虚空领域的代价，放空大脑、对事物漠不关心，有点像你们人类的‘贤者时间’……到了高级阶段，甚至会对人生无意义、万物终将消亡之类的理念深信不疑……”

“有点像叔本华的哲学观，人生虚无主义。”陆离评价道。

“确实。”黑猫点头，“亚瑟（叔本华的名字）本身就是虚空的一部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衪所著《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一书，可以当成虚空领域的规则来解读。”

“你这样称呼他，会让我产生不好的联想……”陆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适应了这股情绪之后，陆离提了提衣领，让风衣的竖领遮住鼻子以下的部位，然后快步走出酒店的厕所。

“当前阶段，这股负面情绪还不足以影响到你的理智，但如果继续接触虚空领域的神秘事物，你的精神阈值很可能会大幅降低。”黑猫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肩膀上，似乎不打算下来了。

“我会注意。”陆离看向前方的电梯，此时电梯刚好降到一楼，附近几名想要坐电梯的客人急急忙忙冲上前去，唯有他始终保持匀速前行。

目测距离电梯3684英尺，自己平均每一步迈出176231英尺，大概不到二十步就能赶上电梯，根本不用着急。

他沉浸在“测量者”的奇妙体验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挤电梯的人数越拉越多，直到一只脚迈进电梯的瞬间，轿厢里传来超载的提示音，他才略显尴尬地收回脚，无奈地停留在原地。

“你的专注度在下降。”黑猫突然开口道。

“这是‘虚无主义’潜移默化的影响？”陆离皱起眉头。

明明正处于拯救安娜的关键时刻，他居然因为单纯想要偷懒而错过电梯，这种马虎大意的事不应该发生在他的身上。

“你需要集中精神，摒弃任何轻率大意的念头。”黑猫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语气，“你的精神阈值比我想象中要低。”

陆离咬了咬牙，干脆放弃搭乘并列的电梯，直接转身冲向另一侧的楼道，他一口气上到四楼，紧接着开始寻找写有“406”的门牌号。

“有了。”

406号房正巧在靠近楼梯的一侧，陆离从楼梯间探出半截身子，看见两名穿着正规黑色西装的保镖一左一右伫立在门口，冷酷的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进”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