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两排有梧桐树，树上无叶，唯有厚雪为裳。路灯微暖，雪已停，四野无人，气氛静谧安详。

路灯下，两人并着肩膀，向远处停车场走去。

程依感到气氛有些安静，有心引起话题，道：你在里面有没有受到什么不公？

不知为什么，当林枫被送进警局的瞬间，她忽然很担心林枫。然后，当她感觉到这点情绪时，连她自己都感觉好笑，这种心情，仿佛一梦之间回到了高中时节，心仪的男生被小混混欺负，忍不住为他担忧一样。

她用余光偷瞄了林枫一眼。

林枫轻轻摇头，道：没有，比起谈这个，我更想知道古霜明的下落。

程依抿了抿嘴，有些泄气：行，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说来话长。

没关系，正好我有空，可以慢慢听。林枫倏然看了她一眼，目光比夜空还要深邃。

两人此刻已经走到停车场，程依用钥匙打开玛莎拉蒂，钻了进去，林枫随后也进去，坐在前排副驾。

程依没有开车，而是开始了述说。

我的家族，在东宁省省会，是当地一个很大的家族。

之所以认识古霜明，因为我爷爷患有一种奇病，经络堵塞以至于行动不便，这世上，除了古霜明，没有人可以医治。

每隔三个月，古霜明就会亲自到我家族，为我爷爷施以针灸，疏通经络，基于此，我爷爷才能行动与常人无异。

而古霜明的下一次针灸，就在半个月之后，到时候，我可以为你引荐给他，但是，能不能让他出手，我也没有把握。

良久，程依才停止了述说。

林枫点了点头，目光移到窗外，看远处高楼星星点点的灯火。随口问道：那你爷爷是怎么请他出手的。

程依一想起这个，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道：说来好笑，原先我家得知古霜明来到省会，爷爷和我大伯便备上厚礼，亲自上门去求，结果古霜明自诩当世神医，极其清高，对我爷爷理都不理。

最后，我爷爷说了一句话，他是这么说的谢先生给我上了一堂课，让我知道医生眼里的病人也是分很多种的，在先生眼中，像老夫这样有钱的病人，就活该早点离世。说完就拂袖而去。

后来呢。林枫问。

程依道：后来古霜明就亲自上门道歉了，并无偿为我爷爷治疗，条件是资助一千个大学生上学。

林枫微微笑了一下，道：古神医和老爷子，都是有趣人，也罢，那我半个月后，就亲自登门拜访吧。

好啊，随时欢迎。程依笑嘻嘻道。

林枫笑了一下，看着窗外，树影婆娑幽深，眉毛忽然挑了一下。下一刻，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出去一下，去去就来。

看到林枫忽然走了出去，程依疑惑了一下。

树林。

林枫踏着积雪，神色沉然，走到一个距离，忽然看向一处阴暗的灌木丛，那里，是路灯死角，光照不进，一片黑暗。

何人，不出来吗？林枫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