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长些的少年,将男孩拉了过来,将他头上的花摘下。
“慎,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你的弟弟,就像一个女孩子一样。”
这时,那叫做慎的男孩,听到那少女口中的弟弟的称谓,忽然默不作声起来。
“他不是我弟弟。”他说道,将那手中的杏花扔在了地上。
慎看着劫,他慢慢的将肩上的刀握紧,但是,却是微微的颤抖。
他知道。
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提起这刀刃。
劫已经摆好了架势,他的身上散发出诡异的黑色气息。
回忆
那温泉水之中。
那赤身的男孩,正靠在水面上。
他的背后有一道伤口。
他身后的少年,正面无表情的,帮他擦拭着。
“练习剑道,不用那么拼命,时间还很长。”
“我只是想”男孩有些无力的趴着。
“想”
“我累了。”少年将搓布放在男孩的身边,便闭着眼游到一边去了。
“我想让你们看到,我”男孩的声音很小,他似乎很希望能被慎听到自己心里的话,但他却只是把它放在心里。
劫放下双手,三道锋利的刀刃,从他的袖口伸出。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来干扰我们,这只是,你我之间,最后一次对练。”
慎将手握在背后的刀柄上。
他向前一冲,像是要挥刀砍去的姿势。
劫哼了一声,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慎的身后。
他只是试探性的挥出手中的刺刃。
却硬生生的刺中了慎的后背。
“这不应该。”劫愣了愣神,随后,他便有些愤怒。
“你在侮辱我?”
他一拳将无力的慎打倒在地。
“我想要的,是真真正正的战斗,你在做什么?”
劫冷冷道,将脚,踩在了慎的背上。
“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但如果你想这样死,绝不可能这般容易。”
说着,劫便将慎提了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都是围绕着你,我没有一丝的主见,直到现在,就连这次的胜负,都要由你自己来掌控?”
他好看的眉间,微微的皱起,似乎是显得愤怒。
回忆。
“你不该这样出招。“
少年看着面前的男孩打出的那套剑招。
他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你应该这样,向左边。”
“顺序,则是这样。”
他将手放在男孩的手上,贴在他的身后,引导着男孩,挥出那一剑。
“你要学的,还很多。”
少年轻轻说道。
男孩点了点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教导。
远处,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微笑着走了过来。
“父亲。”那少年放下了男孩的手,便走了过去。
“慎”那男子点了点头。
“父亲大人。”那男孩也跑了过去。
“今天,我也在很刻苦的练习剑道啊。”
“是吗。”那男人笑了笑。
“继续努力吧。”
他说着,摸摸那男孩的头。
“累了吧,你先回去,我与慎,有话要说。”
男孩听了,便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失望。他捧着剑,与两人道别,便朝着石子的小路离去。
这样的谈话。
他从未有过一次。
回忆
当那男人回到家时,却已经是伤痕累累。
“父亲”
那少年跑了过去,扶住了他。
“我没事。”
男人摇摇头道。
“慎呢?”
“哥哥他”男孩抿了抿唇。
“父亲。”少年望向眼前的男人。
“您真的要让哥哥去做暮光之眼么。”
“这是族规。”男人说道。
男孩还想再说,却被男人拦住。
“我累了,扶我去房间”
“嗯。”
男孩有些忐忑。他扶着那男人,慢慢的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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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发的少年,正倚靠在男孩的腿上。
这是阁楼的屋顶。
艾欧尼亚的夜空。
“我好累。”
那黑发的少年轻轻说道。
“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百般折磨。却什么都做不了。”
“劫,我是不是很懦弱。”
“没有啊。“男孩在内心轻轻的叹了口气,但还是微笑。
“哥哥,是要做暮光之眼的人啊。这或许是对你的一种考验吧。”
“暮光之眼。”
“这无意义的东西,不当也罢。”
“我只想做个平凡人。”
“哥哥”
看着坐在自己腿边的少年。
劫,似乎默默的在内心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让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这个想法,改变了他,也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你要做什么?”
劫的面前,是那些长老。
还有慎的父亲。
“我要做暮光之眼。”
“你?哎呀这这这。”那些长老议论纷纷起来,是质疑,或是唏嘘。
“劫,你在想什么?回去。”那男人呵斥道。
“不。”劫握紧了拳头,低下了头来。
“不是说,暮光之眼,凡是均衡教派之人,都有可以有权利去争取么?”
“父亲我这些年我的表现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没有能力”
“混账。”
男人走上前去对着劫就是一个耳光。
劫捂住脸,眼光闪烁。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只能让慎做暮光之眼么。”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劫,你七岁那年,你父亲死后,我带你来到教派,现如今已经十余年。我是如何教你的?”
“你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当劫,有些沮丧的走出这均衡的大殿时。
迎面走来了三人。
“劫?”
阿卡丽看到面前的男子。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里面不是正在商议暮光的继承么。”
“我”劫看着面前的慎,阿卡丽,还有那矮个子的忍者,他不敢去看那慎的脸。
“你不会也想做这暮光之眼吧?”
阿卡丽皱了皱眉道。
慎望向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的起伏。
但劫很害怕,他不希望看到慎那样的眼神。
“哥哥我我其实是”
“我们走。”慎对凯南和阿卡丽道。
三人穿过了劫的身边。
“记住。”
劫低着头,却听到身后传来慎那平静的声音。
“劫,记住,你,不是我的弟弟。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
劫忽然感到莫名的心酸,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像是没有做什么,却被自己最在意的人狠狠的训斥一般的感觉,他的脸上很烫。
“明天,就是暮光的仪式,如果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那么,我会在仪式上,等着你。”
慎说着,便向着偏殿走去。
阿卡丽抿了抿唇,她拍了拍劫的肩膀,安慰了几句,便嗔怪的瞪了慎的背影一眼,跟了上去。
凯南耸耸肩,抖了抖耳朵。骂了一句那匆匆离去的慎的一些坏话,便也跟了上去。
三人离开。
直到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
劫这才慢慢的抬起头。
他抽了抽鼻子,瞳色的眼里似乎有些湿润,白皙精致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生气,他挽了挽耳边垂下的发丝,魂不守舍的,向前走去。
太阳的光,覆盖了这山脉的每一寸土地。
这大山幽静深处之中。
那均衡的祭祀庙宇之外。
教徒们纷纷坐在这台下。
台上,正在举行着均衡的接任仪式。
一位身作长袍的长者,微笑着站在这祭台之上,看着座下的千余教徒。
“今天。”
“是暮光之眼的接任仪式。”
“这是我们均衡的百年的大事,在座的各位,都是信仰这均衡之意的虔诚者。”
“何为均衡?“
“万古不变,众生平等,没有强弱,没有高低,我们通晓自然万物,花草树木皆有灵性,从生至死,由诞生至泯灭,乃一个循环,顺从天意,保证这世间之物的平衡,不被打破,这便是均衡的宗旨。”
“千百年前,创立均衡的三位世祖,姓氏分别就是暮光,暗影,狂暴,他们各自不同,保持对立,却能够在最后统一自己的理念,他们并肩作战,封印了那统治艾欧尼亚大陆的龙,挽救了万物的生命。”
慎站在那祭台边上,面无表情。
阿卡丽抱着凯南,站在祭台下,微笑着看着那身作黑色忍服的男子。
站在慎身边的男人,拍了拍慎的肩膀。
“你是我们氏族唯一的血脉。”
“暮光的荣耀,只有你才能”
“父亲,别说了。”
慎说道。
“我什么知道。”
那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不再说话。
那长者似乎是说完了。
他咳嗽了一下。
“那么,暮光的继承仪式,现在开”
“他不可以做暮光之眼!”
忽然,祭台下,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场面顿时有些乱了起来。
长者皱起了眉。
慎抬头。
他的父亲,也吃惊的望向那祭台下。
阿卡丽转身,看到了那人群纷纷让开的一条道上,那缓缓走来的男人。
“劫”